白氏不明就里,但她相信丈夫,对丈夫决策从不存疑,美眸一转,立刻有了主意:“我前几日给母亲做抹额,多做了一个试手,颜色还算好,你不如拿着去,孝敬给那边的老太太?”
见大夫没反应过来,她又道:“老太太身边养着崔盈,那姑娘是个聪慧有灵气的,崔行一家回来之前,那边府里,都是她在帮老太太管事。我听下人们说,她好像去崔俣小院看望过,崔晋也在崔俣那里出现过……”
崔迁立刻明白了,温柔笑着握了白氏的手:“还是夫人聪慧!得贤内助若此,夫复何求!”
“呸,少来口花花。”白氏脸微红,亲昵的啐了他一口,“谢礼还是要有的,你上回送我的那套头面,可是少了一枝钗……”
“我回头就去买!”
……
崔行后宅,张氏正对着贴身妈妈发脾气。
“什么?走了!”她一脸难以置信,手里杯子掉到地上都未察觉,“不是特别喜欢崔俣么,不是非他不可么,不是给了五日期限么,怎么就走了!”
圆脸妈妈一张苦脸:“可不是这话!可老奴上门时,那边就是这么说的,说长安来了急信,有什么贵人要招待,少了田公子不行,所以……”
“那我的事怎么办!”张氏眉梢高高吊起,一脸愤怒,她穷尽心思想到的办法,即能让崔俣乖乖的,又不让田襄为难,她顶着伤绞尽脑汁的想,头都痛了,到头来一切都是空么!
“这倒不影响,”圆脸妈妈立刻回话,“那边说田襄公子走前特意叮嘱了的,咱们家六少爷,他说什么都要要。说好的五日期限,就是五日,只是他回了长安,两地有一日日程,所以一切以咱们这的时间为准,田襄公子会将最后得到回信的时间加上日程。还留话说,若夫人您有什么主意,也尽可去做,他只要结果。”
张氏眼睛微眯:“若是这样,倒也还不错……一日距离,绿枝,我交待你找到的东西,找到了没有?”
丫鬟绿枝沉稳的站出来:“回夫人,婢子今晨去问过,因那药不易得,须得等两日。”
“两日便两日……来得及。”张氏笑声从房里传出,阴阴森森,压抑,又透着放肆畅快。
外面身影隐在柱廊之后的传话小厮默默垂头退后,全当没听到。
……
崔迁一进府,叫来自己曾对之有恩的小厮,小厮见他打听此事相关,直接把张氏给卖了:“……像是订了什么药。”
崔迁面色肃然,给了打赏的钱,就越过男人不在家的崔行院落,直接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西府老太爷的继妻很年轻,将将四十五,与这边嫡长子年纪一般大,为此,嫁过来就注意避嫌,虽占着主母位份,却几乎不怎么同继子们交流。好在她性子温柔,也不爱揽权,大儿媳娶进门,就把管家对牌交出,专心伺候老太爷。
后来继子们纷纷出息,亲生的长子死于意外,她也扛过来了,依旧一如前番,处事温柔,样样不要强。儿媳们在,她就放出对牌,诸事不管,儿媳们不在,就把管家权拿回来,悉心照顾家里。
她性子至柔,看似谁都尊重,谁都放在心里,又似万事都切不中她心头,世事如何,她便如何,永远不倒。
可崔迁心里明白,这位年轻的老太太并非谁都不在意,比如她亲生的小儿子,将将十八,正是待说亲,出息的年纪;比如养在膝下的长子遗女,小小年纪掌家理事一把手,头脑清醒,不是她教养,又是谁教的?还有那小胖子崔晋,看着是淘气好像没甚出息,可那小子性子特别轴,又极护短,记情又记仇,这样性子没长歪,必然精心教养了的,老太太给崔盈找了个兄弟,将来也不怕没人护。
崔迁不敢看轻这位妇人,哪怕妇人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还是恭恭敬敬行礼,尊称一声伯娘。
苏氏微笑叫起:“这可真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家中可好?你爹娘可好?”
“这不想着许久没来给您请安了么,正好今日无事,便来看看。我家中都好,爹娘也好,我那妻子针线还看得过眼,前几日绣得一方抹额,我给您带了来,您可千万别嫌弃。”崔迁送上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