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蹙眉深思:“攘外先安内,跟咱们关系好的,得保持,关系不好的,得想办法制住,别添乱。”可怎么制住呢?
杨暄闲闲喝茶:“如若不能变成一条船上的人,就抓住其要害小辫子,如此一声令下,莫敢不从。”至于掌握要害小辫子,对于谢家来说,应该不难。
崔俣叉手淡定:“接下来就是拴羊吃草,隔岸观火了。给李林两家找点事,让他们消停不下来,他们就没空盯着谢家,只顾着互相打了。”
……
三人一言一语,从大方向开始,到细节计划,没一会儿,就商量出一套可行性策略。年轻人脸上泛红,眸底灼灼有光,神采奕奕,每个人都很兴奋,朝气蓬勃。
谢延和谢嘉两位老爷子捋着胡子看着,连连点头。有这样优秀的一代,朝局可期,谢家可期!
等几人讨论完了,谢延又抛出新的消息:“近来河帮正乱,沿岸朝官变动频繁,死伤无数,长安各处官员也受影响,甚至有心思不正之人故意借机阻杀到长安任职的官员,这里边官员填补,安全保障都是问题,谢家不能不管。”
谢家是地头蛇,世族只要保持地位,哪怕朝廷相关部门无人,也能让人给面子,官员安排,于他们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官员大换血,正是经营人脉,安插自己人的大好时机。
“闻儿也大了,可借此事练下手,沙三崔俣都在,有事尽可商量着来,有拿不准的,再随时来找我。”
谢闻很高兴,看了看崔俣,又看了看杨暄。
崔俣却眉心微蹙,摇了摇头:“我怕是不行,如今病愈,已不可再偷懒,我需得前往义城郡寻父。不过——”他看看谢闻,又看看杨暄,“你们二人肯定也是可以的,是不是?”
他的视线,重点放在杨暄身上。
杨暄自己本就聪明有手段,只是太年轻,有时候思维转不过来,相处这么久,崔俣自信已影响其很多,想看看杨暄自己能不能走好。
“义城离长安不远,不到两日距离,有什么事,快马寻我,也是方便。”这却是安慰谢闻的了。
谢闻失望后又打起精神,想想自家后院养着的日行千里好马,笑了:“我会常去看你的!”
杨暄也是失望了一瞬,不过想想近来的事……也点了头。
谢延自不在意小辈们如何相处,崔俣住进谢家的第一天,他就知道崔俣不会久呆,当下也没有不舍:“你父在义城为官,进长安见上官的机会不会少,到时你也跟来,还住在这里。”
让他住在这里,就是让他爹也一起住在这里,住在谢家,出去带的就是谢家的面子,但凡长安人事,哪有不好办的?
这是谢延在给他人情。
自己内心想法如何且不说,长辈如此好意,自然是要真心感谢的。崔俣起身行了个大大的礼:“如此多谢谢老。”
“嗯,”谢延笑呵呵,“也不着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多歇两天再走。”
“是。”
……
崔俣杨暄离开书房时,已是亥时三刻,更深漏静,四下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