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谨深道:“哦,其实没问你这个,我就是随便加了一句。”
沐元瑜:“……”
她发觉自己不能不承认,智商和年岁好像没多大关系,就算她多了一世阅历,朱谨深挖了坑,她照样跳进去了。
她雪白的脸在旒珠下板着,看在朱谨深眼里甚是有趣,他悠悠道:“又生气了。你这样的,也就我能忍得你了。”
有没有这么恶人先告状的!
“殿下,您这样的脾气,臣和您到底谁忍谁,还需要商榷一下罢。”
“我脾气再坏,没有把谁压在当街扒裤子的。”
沐元瑜哑然了——过好一会不可思议地道:“殿下,您能把这事拿出来说啊?”
原谅她不计较是一回事,主动拿出来当谈资又是另一回事,这位殿下看上去不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吗?
——哦,她想起来了,他说过他不要,他亲爹皇帝才要。
这就可怕了。
一个聪明人居然还不要脸。
朱谨深淡定地补了她一刀:“为什么不能说?你能做得,我说不得?”
“能,当然能。”沐元瑜甘拜下风。
他两人在前面互呛,不知道后面跟的内侍们都快同手同脚了。
感觉今天好像跟了个假的殿下。
他们家殿下不要面子?
呵呵,骗谁呢。
换个人来试试。他家殿下能忍过两句就算输。
只有林安见识多了,没什么感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齐,还往后瞪了眼——发什么呆呢?路都走不好!
内侍们的表情忙重新恭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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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谨深和沐元瑜回到奉天殿时,乐工已经换过了一拨。
虽不知为何事要对调乐工,但也没谁没眼色地去追问,平静地过去了,大臣们仍是言笑晏晏。
及到正宴开席,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规格再高的宴席,最终也无非着落到吃喝二字。朱谨治在最后跟随皇帝一起进入,吸引了一波注意力。
他不太记得沐元瑜了,但又对她有点印象,路过她的坐席时疑惑地轻轻“咦”了一声,他被自己模糊的记忆困扰住,站住了不走。
皇帝觉出不对,在几步外转身,脸色微绷起来。
这个傻儿子真是令他头痛,不带来大臣们要东问西问,让他不得安宁,带来了,又无法每时每刻都控制住他。
沐元瑜笑着起身行礼,自我介绍后道:“大殿下,臣在二殿下那里同您见过一面,时候短,恐怕您不记得了。”
朱谨治恍然大悟:“哦,对,你是二弟的朋友,我想起来了!”
只见过一次,那不记得很寻常。
皇帝脸色缓和了,而后用余光先瞥了朱谨深一眼,他懂这个同样不省心的儿子为什么难得有个处得来的人了。
有眼色会圆场的人,总是不招人讨厌。
宴席如往常般开了场,又如往常般结束。
一切看似和乐平静。
是一个新年的好开端。
☆、第72章 第 72 章
年节里事多宴多, 正旦赐宴过去不多久, 元宵的赐宴又来了。
这一回赶得不巧,沐元瑜正在月事期里。
她原不想去, 但来传话的内官说了, 皇帝口谕她一个人在家中过节冷清, 指明叫她务必去热闹热闹。
这就不好推了,沐元瑜懂皇帝的心思, 大概是觉得她才揪出了乐工那件事, 将一场风险消弭于无形之中, 所以元宵的赐宴也把她喊上,有点以示恩宠的意思。
皇帝特意给面子,做臣子的不能不接着。扫皇帝的兴可不是为臣之道。
所以她就只得强上一把了。
好在到十五这天已是月事的第三日,没那么要紧了, 她在丫头们的帮助下武装周全,出门往皇城去。
这一日街上之繁华喧闹,尤甚正旦那日,歇业的店铺有大半已重新开张迎客,门前一路散落着红红的鞭炮纸, 花灯摊子摆得到处都是, 还有直接挑着货担叫卖的,整条街都洋溢着年节的喜庆。
沐元瑜出门的时辰是下午, 因为元宵举行的是晚宴,皇帝将御午门观灯,大宴群臣, 据她临时打听到的,灯谜赛诗什么的活动都少不了,是文臣们一个很好的展才的机会。
这对沐元瑜来说也是件好事,想来也不会有人对她这个云南土霸王的文采有什么期待,她安静坐着看看花灯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