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骁不说话,眸色深沉地凝视着她。
沈令言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我回府是为公务,你可以走了。”
郗骁眉峰微动,“近来幕僚帮我选了一个女子,等你清闲一些,我会请皇上派你帮我详查她的底细。你可愿意?”
“恭喜王爷。”沈令言躬身行礼,“只要皇上发话,我自然领命,尽心竭力。”
“辛苦。告辞。”郗骁说完,转身离去。
沈令言神色如常地回到外书房,一面耐心等待符锦那边的回音,一面命人将誊录的刑部审讯符家男子得到的口供整理出来。
口供若是没用,还有暗卫做惯做熟的种种刑罚,天亮之前,总能撬开符锦的嘴。
而实际的情形,则是符锦要当面与萧仲麟细说原委:“我信不过你,有些事又是皇室秘辛,一定要当面禀明皇上。”
沈令言无所谓,只是唤来几名手下,“说说话,打打岔。别让她太闷。”真实用意是让符锦的心绪更为慌乱、恐惧,如此,明日见到皇上,才不至于出岔子,害得影卫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几名影卫当即会意,齐声称是,让沈令言放心,安心回内宅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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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许家也出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许幼澄信任的刘大夫,许家自然是不会放过。把人抓回来讯问了这几日,刘大夫最终语出惊人:他来许府为许幼澄把脉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喜脉,只是不敢问她,更不敢对任何人提及。
许之焕听说之后,半晌做不得声。
许大奶奶得到消息,惊得面色煞白。
这日傍晚,去寺庙小住的许夫人回到府中,听战战兢兢的管事妈妈说了这件事。她震惊、错愕,随后就要去外院询问许之焕,走到门口,脚步却停了下来。
她反应迟钝,可身边的管事妈妈、丫鬟反应不慢。在寺庙里小住期间,她们已经委婉地告诉她:这固然是老爷为她着想,却也真的有些生她的气了,不然何至于让她交出主持中馈权力的同时到寺庙上香。
许幼澄出事,是在她主持中馈期间。
许之焕怪完次女自甘下贱之后,就该怪她能力不济、只会给他添乱吧?
这是一定的。
既然如此,她就算去找他,又能说什么?
相府的闺秀怀了野种……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必能让许家颜面扫地,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她缓缓地转回室内,跌坐在椅子上,面色越来越苍白,眼中沁出的泪,一滴一滴滑落到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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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许幼澄被送回许府,由小厮带到外书房。
许之焕、许昭、许明、许大奶奶、临安都在。
许大奶奶知道,公公命人唤她过来旁听,是为着让她知道,在许家,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
许幼澄进门之前,许之焕望向临安:“老三在何处?”
临安恭声道:“这几日,三爷一直闭门苦读,丫鬟、小厮每日都见不到他的面儿,送饭时只是把食盒放在书房门外。”
许之焕道:“这样再好不过,正合我意。你安排几个人,好生照看他。”
临安会意称是。
又一个变相被禁足的人。
许幼澄走进门来,穿得十分素净,面上罩着轻纱。她的脸是彻底毁了,每日照镜子的时候,对她不亚于噩梦。
在厅堂正中的位置站定,许幼澄恭敬行礼。
许之焕吩咐道:“把刘大夫带进来。另外,去请夫人过来。”
小厮应声而去。没多久,刘大夫颤颤巍巍地走进来。
许之焕不说话,待得许夫人进门后,示意她落座之后,吩咐刘大夫:“把你所知一切,如实讲来。“刘大夫对许幼澄所知有限,说了些无关轻重的事情之后,把她有喜脉的事情如实复述。
“啊?”许幼澄错愕,手不自觉地按住腹部,踉跄后退。
“小的眼下唯请丞相开恩,小的固然有罪,可一家老小却是毫不知情,还请丞相大人高抬贵手。”这样大的丑事,除了宫中的贵人,任谁都没可能活下来。刘大夫再清楚不过。是为此,他料定自己难逃一死,此刻只想保全家人。
许之焕只吩咐临安:“带下去。”随后,深深地凝视了许夫人一眼。
许夫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慌忙起身行礼,“这件事,都是妾身治家不严之过,还请老爷降罪。”
许之焕没理会她,望向许幼澄,“你作何解释?”
“我……”许幼澄死死地咬了咬唇,“父亲,我不相信,请您再找个大夫来给我把脉。”
许之焕心头的失望却更重了。起先,他还抱着一丁点儿幻想,希望这件事是刘大夫胡说八道——虽然明知没人敢胡说这种事,总希望能够出现惊人的意外。
可许幼澄的言语,却是不经意间表露她曾与男子有染,有怀孕的可能。
这实在是许家的奇耻大辱!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许之焕侧头睨着许夫人,“回内宅去,半个月内,不准走出正房。”
他把许夫人禁足了。
许多年来,这是第一次。
许夫人死死地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