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渐渐变温,许妍端着一碗水进来,放在桌上先给这小子搓澡,看他大咧咧地叉着腿,一点都不知羞的样子,问:“昨晚回屋了你哥打你了没?”
“没有,我爹打我了。”他手伸到胯/间摸摸,撇嘴道:“昨晚我哥好凶,他踹我脸了,我都说我的也给他看,他还打我,不都一样嘛,就他的比我的大一点点。”
“哼,我倒是没觉得你哥凶到你了”,她打掉他摸小鸟的手,对他说:“什么坏习惯?这个动作太丑了,以后不准摸,还有,你哥不让你弄得你别去招他,要不然他打你我跟你爹可是不管的。”
“哼,谁稀罕。”他昂着头让他娘给他擦身上的水,搂着他娘的脖子靠过去,问:“娘,你闻闻我香不香?”
“臭烘烘的。”
“那肯定是你没给我洗干净。”他耍赖道,换来屁股上响亮的一巴掌。
“来,喝姜汤,还有点烫,慢点喝。”许妍把他放在床上端着姜汤给他喝。
“是你煮的?”
“嗯。”
“那再等一会儿,等凉了我捏着鼻子一口气灌进去。”他满脸嫌弃和抗拒。
“现在就喝,不辣着你不长记性,晚上睡觉还要盖被子的咋能下水?以后只有到了夏天只穿肚兜睡觉的时候才能下水。”许妍端着碗沿递到他嘴边,看他拧着小眉头一口口喝掉,摸摸他的小脑袋瓜,说:“这才乖嘛。”
“呕,我中毒了。”他掐着脖子倒在床上,等辣味儿过去了,畅想道:“娘,等我长大了我做饭,接手你的活,然后你不会烧火分不清葱姜蒜,除了吃饭,不踏进灶门一步。”
“好,一言为定,娘等着你长大掌勺。”许妍乐滋滋地应下。
怕这臭小子在被窝里待不住,许妍就他的洗澡水洗个脚,推他往里睡,“我困了,你陪我睡一会儿。”
“快上来,我给你暖脚。”他喜眯眯的把他哥的被子推到脚头,把自己的被子摊开,枕在他哥的枕头上掀起被子让他娘躺进来。
屠大牛找进屋就看小儿子躺在他娘脚头,眼睛睁的圆溜溜地盯着房顶发呆。
“起不起床?我给你穿衣裳。”他问。
“不起,我要给我娘捂脚。”他掀开被头,他怀里露出一双白净的脚丫。
“好小子,赶明儿的也给我捂捂脚。”屠大牛坐在床边撸他那炸起的头发。
屠小槐扭嘴,“我才不给你捂脚,你昨晚还打我了。”
“老子还替你挨了不少揪呢,没良心的臭小子。”
许妍醒来就听到床尾他们父子俩嘀嘀咕咕的说话声,脚动不了,出了一身的汗。
▍作者有话说:
二更可能有些晚,十点多的样子
第一百零五章 [vip]
喝了姜汤泡了澡的屠小槐没发热没咳嗽, 村里的其他孩子拖着长鼻涕跑了大半个月,许妍看小儿子也就头两天十分听话,过了两天又是个篱笆嘴。
赶在春天的尾巴上, 小鱼带回来一个消息:“娘, 杭二婶说我们在县里的房子铺子买下来了, 让我爹抽空去县里一趟办过户。”
“噢,好, 回去给你爹说。”
屠大牛就去过一次县里,还是二十岁那年曹万携妻带子搬往县里, 他跟着兄弟几个去玩了一趟,想着婆娘跟娃都没去过县里, 他琢磨道:“后天我们全家一起去县里玩一趟,看看我们买下的房子铺子。”
“行呀,听新如母女俩说了好几次县里怎么怎么好,我也去看看,买两身镇上不常见的衣裳回来穿。”许妍兴致也来了,她还没去过县里呢。
“你们去好好玩几天, 家里有我看着。”屠老汉也支持他们往县里走一趟, 他还是在没成婚前去过一次县里,比镇上的人多多了, 街上还有衙役巡逻,那大户人家的房子都有好几进,还有门前立石狮子的,现在自家竟然也能在县里买房铺了。
“爹, 你也一起去……”话出口了许妍才发觉家里有猪需要人喂, 她思量道:“我去找宏义, 让他来喂几天。”
“山上的猪比家里的还多, 哪儿离得开他,县里我去过了的,而且赶牛车过去要走一天,我这身老骨头都能给我折腾散,我不去,一来一回两趟路,我担心回来后再起不来床了,那亏大了。”他故意往严重了说,但也没说错,再过五六年他都六十了,心肺又不好,可不得哪天夜里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我不去,不稀罕去县里长见识,我就守着老家就好,不折腾这副身子架骨,多活几年看看重孙。”他再次说,这句话里没有勉强,还很抗拒,像是谁要劝他就是要谋害他一样。
“那你在家守着,我们三四天就回来了。”屠大牛最后做决定。
杭家老大帮了忙,总要给人送点东西,他们虽然也有田地,但都是租出去收租子,要是换一家许妍还能收拾点乡下的土物送去,杭家又是开铺子卖粮食的,不缺米油谷子,许妍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从村头走到村尾,把村里的葛根粉都给买了下来,总共才有个五斤的样子。
现在村里的孩子跟着小葵学会了炮制药材往百草堂卖,但都是常见的草药价格不贵,价格最好的反而是野葛,费时费力一人一年能卖两三百文,许妍收回来的葛根粉都是炮制葛根时切坏了的或是不规则的给洗了粉。
“婶子,在家吗?”许妍站在一家院墙外喊。
“谁啊?小槐娘啊,在家,进来坐,有事找我?”头裹青色头巾的妇人绑着围裙走出来看着有个四十多岁的样子。
“婶子,你家腊货还有没有,我想买几只,村里人都说你晒的腊货晒得好。”这个妇人的娘是大山里出来的,有一手腌腊货的好手艺,村里她家的腊货味儿最好,腊鸡腊鸭能搁大半年不发霉不长毛,膻味特重的鸭子经她一腌制膻味就掉了。
“你家不是喜欢吃新鲜的肉吗?换口了?”她领着许妍往屋里走,每年冬天村里人都会找她腌几只鸡鸭,一只五个鸡蛋的报酬,腌料都是她出,这么些年就屠家没来让腌过。
“送礼,不是自己吃,婶子,你家还有啥?”许妍问。
“腊鸭和腊肉。”去年她儿子娶媳妇杀了头猪,没用完的她都给做成了腊肉。
许妍买了五根腊肉块儿,三只腊鸭,回去就泡了一只,打算先自家尝尝,味好了再往出送,晚上去接小葵姐弟俩的时候都给告了假。
齐老大夫听说她一家都要去县里玩几天,他瞅了眼满脸欣喜的小徒弟,顿了顿说:“正好,我要带点东西给我小孙子,你们明天走的时候来家里一趟,把东西给我捎过去,不耽误你们事吧?”
“不耽误,我们没啥急事,就是托人买了房子铺子要去过户,办完事了就是在县里逛逛,带孩子们看看。”说这话时是在齐大夫看病的屋里,除了在场的三个人没人听见。
“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小葵,去县里了到齐民医馆看看,那是我大儿子开的,里面坐馆的大夫多是我齐家子孙或是徒弟,将来你能出师了也能去县里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