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汉的寡妇妻

养猪汉的寡妇妻 第29节(2 / 2)

第四十四章 [vip]

未至中午, 陈老头从铺子里回来,坐在屋檐下扇着蒲扇小喘气,接过陈婆子端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润了润干哑的嗓子, 咳了一声, 无力的说:“真是不中用了,站不能久站, 走不敢长走。”

陈婆子没说话,只是脸色更显阴沉, 接过蒲扇给他扇风,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挽起来插着个银簪, 露出松垮的耳朵,她伸手捏了捏戴了素面银环的耳垂,低声问:“耳垂肥厚的女人有福气,我为什么会老年失独?”

坐着的老头拍拍她的手,没做声,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初儿子嫌虫吵, 房内墙外的树都砍了个干净,现在是真的安静, 人不说话整个房子都静了下来,像是死了一样,只有外面远处的街道传来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卖声,提醒着两老口别忘了喘气。

太阳照过来了, 两人从檐下移到屋里, 陈老头仰着脖子往后院点点, 问:“又跑出去了?”

“嗯, 一老一小都没脸没皮,吃我的喝我的,还背着我来往,当我这老不死的是个睁眼瞎?”老婆子咬牙切齿的骂,但也只能骂骂,那孩子呆愣,说话当耳旁风,每个集市像是被下蛊了似的往外偷跑,打也打了,手打出血他还是不吭不声地跑,也出去找过,七八岁的男娃,他要是真不跟你走,陈老头和陈婆子去扯也扯不动,还把自己气的面红耳赤,白给外人看笑话。

去了两次也就不再去了,那不要脸的死老鬼脸皮死厚,不怕打不怕骂,回家之后那小子只会呆愣着脸仇恨自己。

“送回去吧,让他跟他阿爷要饭去,免得吃好穿好的养着还被人咒骂。”陈婆子询问她老头的意思。

陈老头没吭声,她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也是,那鬼孩子也是他们老陈家的种,肉坏了也是肉,还是在陈家这个大锅里,那自己为什么要当个为他好的坏人?不看书不写字听不懂人话?刚刚好啊,烂肉受不了明火,臭着去吧。

“许妍生了。”她兀然开口,当之前那番话不是她说的。

陈老头动了动,打量她一眼,问:“男孩还是女娃?”

“丫头片子。”

“是吗?听谁说的?”老头盯着她问。

她抚了抚并无碎发垂落的鬓角,低垂着眼皮道:“街上碰到的,她抱着孩子跟人说话。”

“你又去跟着继明了?不用管他,再过个两年他大了就知道谁好谁歹了。”陈老头以为她是盯着小孙子时碰见的,在继明没偷跑出门之前她都不上街的。

“不是今天,之前碰到的,我不搭理那死小子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把他打死了或是他把我打死了。”老婆子呲他,年轻的时候顾忌着自己娘家,有力有心却没胆,儿子死了,有心有胆也无力了,但自己活着他们陈家还能捞点好处,他怕自己出了事,再把他陈家给连累进去了。

她一直心里明白,所以她爱自己的儿子,爱他聪明机灵,却恨他没个好身体,她一辈子都耗在了他爷俩身上。

停顿了好久,大门响起吱呀声,短暂停顿,再次合上,坐在屋里的老两口都没动,像是没听到一样,当脚步声进了后院,陈婆子吐了口气,随意道了句:“让许妍生的孩子拜我儿为干爹如何?她之前不是稀罕家里的书吗?只要她答应,我就送给她。”

陈老头瞪大双眼盯着她,像是听不懂老婆子的意思,重复了遍:“让前儿媳生的孩子拜我儿为父?”

看她点头,他短促的笑了声,问:“她生的孩子跟我老陈家有什么关系?我儿子名下有儿子,不稀罕添个丫头,你也别想这瞎主意,就家里那二三十本书,给你你愿意多个爹?”

不知道哪里戳了她肺管子,只见她喘着粗气紧捏双手,眼泛血丝地盯着他,“那小杂种跟我儿有什么关系?见都没见过,跟我儿有关系的只有你我,还有睡过一张床的媳妇,我了解我儿子,他肯定对许妍生的孩子好奇,好奇她长什么样?有没有他的影子?”

“你疯了?你的确疯了,你真恶心。”他呸了她一口,起身离开,不愿在这话题上深究,对他来说,当初许妍踏出他陈家大门,就跟他老陈家没关系了。

现在更别想占自家便宜,一本书薄的二两银,厚的四五两,这不是银子?给另嫁的前儿媳?真是猪油蒙了心。

没给我老陈家生个长命的儿子,老了还想来扒我家产送人?

第二天就给搬到县里的舅兄传了个口信,说是他妹妹心智失常,大夫看了让静养,问舅兄来不来看看,或许见着娘家人就好多了。

隔了四五天,从县里递回来一个大包裹,大多都是安神的药材,还有短短的一句话:家忙离不了人,得闲去探望。

当天,陈老头从远房堂兄那儿领回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让其陪着她堂婶,照顾好她,不要让人出门走丢了。

至于继孙子,陈老头也没管他,随他跑进跑出,年纪小不知事,等懂事了不用他管教就知道该选择谁,一座房两个铺子,谁不眼红?比如讨好自己的侄子们,恨不得把自己当爷爷伺候。

买回去的狗长大了不少,浑油拌饭加没了肉的骨头,一个月下来养的肥嘟嘟的,白天窝在前院陪着女主人和小主人,晚上睡在屠老汉门前,守着猪圈的猪和牛圈的牛羊。

许妍赶着四头牛两只羊往荒地里吃草,两只羊才来的时候还想跑,现在已经习惯了,就跟着它们牛娘身后,顺着蹄印走,三只狗走在两旁,狐假虎威的竖起耳朵盯梢,牛不敢管,只能呜两只走慢了或是走偏了去吃草的小羊。

屠小葵被反抱在怀里,盯着摇摆的牛尾巴和短撅撅抖动的羊尾巴,时不时的惊呼一声,啊啊两句,像是在说着什么,许妍听到也应和一声,真是越大越不老实,性子霸道的很,她要是跟你说话你不理她,就逮着劲一直冲你叫,不耐烦了就哭,烦人。

但只要吭一声,她得了回应,就继续玩她的,想起什么了还咯咯笑,牙床都露出来了。

傻丫头,真是屠大牛的闺女,霸道不吃亏。

这晚,都半夜了,家家户户都熄了烛火,屠大牛被踹下床给他媳妇烧热水,点着根油烛用背抵开门,低声说:“水来了,洗屁股了,还是我给你洗?”

许妍都快睡着了,腿也没劲,不想动,只好说:“火给熄了,你给我擦擦。”

“好嘞。”屠大牛喜的咧嘴笑。

刚碰到人,后院的狗叫了起来,往前院冲,侧耳听还有敲门的声音,许妍给惊醒了,彻底没了瞌睡,支起身子推床边的人,道:“快出去看看,我咋还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

外面狗叫的越发急促,屠大牛也正了脸色,但还是把手上的帕子伸了过去,仔细擦了两把,扔进水盆里对人说:“睡你的,守着小葵,我出去看看,不是敲咱家的门。”

但还是把床底的杀猪刀提在了手上,走往大门的时候,后院的屠老头也起来了,在半暗半明的月光下认出拎刀的是自己儿子,问:“咋回事?”

“正要出去看。”

许妍在屋里听到公爹的声音就放心了,两个人出门她也就不起来了。

大门打开,走出去看,是隔壁张家的,一连三家都出来了人,敲门的女人哭着喊了声爹,这才知道是张家出嫁的大女儿回来了,知道不是旁人也都进了屋,都知道这个点回来肯定没好事,但事不在自己家,这深更半夜的还是瞌睡最重要。

屠老汉拎着一只叫的最凶的狗,唤着另外两只进了后院,训了两声等狗都安静了他也睡了过去。

屠大牛进屋也没说什么,等第二天许妍出门放牛羊的时候,就见大槐树底下又热闹了起来,窃窃私语。

白婶子的二儿媳抱着孩子也在,看到许妍就招手让她过去,打探道:“大牛媳妇,张家出嫁的姑娘回来了你知道吧?”

“嗯,昨晚听到动静了。”

“怎么回事?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这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