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酒,脑子里晕,没开车,而是叫了店里一个打工的给他开车。
魏海看着赵远阳上车,陈雪庭走到他的哈雷旁边,“你怎么不早说你骑这个啊,早知道我就不穿裙子了。”
“我又不能开车,不骑这个骑什么?”他把头盔给她,“戴上。”
陈雪庭戴上了,魏海这个男朋友,也没有主动给他系带的意思,陈雪庭坐上他的后座,“魏海,你这个头盔怎么这么大。”
“男式的当然大了。”
“里面有烟味。”
“忍着。”他发动哈雷,重型机车的引擎声听着特别爽,头盔的透明亚克力玻璃盖下来,却挡不住他眼里的光。
陈雪庭听着这声儿有点儿怕了,“你喝了酒,不会出事吧?”
“怕你就下去。”他不耐烦。
这时,赵远阳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打开车门,大声道:“下车!你别骑这个了。”
——他差点给忘了,上辈子的时候,魏海骑重型机车出过事故,不是特严重的事故,就是腿骨折了。
他腿骨折的那段时间,赵远阳每天去医院看他,结果有一天,魏海从医院消失了。
赵远阳找不到人,然后才听说,魏家那个坐轮椅的老二上位了,怎么上位的,用的什么手段,众说纷纭,却无从考究。
最耸人听闻的是,魏庭均站起来了。
他想找魏海,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什么办法都用了,报警,自己雇佣私家侦探,都没用。
听见赵远阳的声音,魏海拨开头盔的玻璃,酒气一下冲了赵远阳一脸。
“怎么了?”他没有熄火的意思。
“你劝劝他,我跟他说了喝了酒别骑,他不肯听。”陈雪庭在一旁道。
赵远阳很干脆地拔下他的钥匙,“跟我去坐车,别骑这个。”
要是别人敢拔他车钥匙,魏海非得把人按地上揍不可,但赵远阳拔了,他只能忍着。
“为什么啊?”他伸手想抢回来,赵远阳却高高举着手臂,有理有据:“你喝酒了。”
“我什么酒量你还不清楚啊?开这个怎么会出事……”
赵远阳执拗地盯着他,抓住他的手臂,“我说不行就不行,给我下来。”
魏海看他几秒,拗不过,“好吧好吧,我不骑了,安全第一是吧……你跟你那哥学的吧……”
以前的赵远阳,可不是这样的,他比魏海还疯。
魏海能骑机车把自己摔骨折,他就能开车撞桥,再翻下海。
比起以前,现在的他变化太大了,像是惜命。
魏海听从地跟他上了薛问的车,薛问坐前面副驾驶,陈雪庭和他俩挤后座。
悍马高大充足的内部空间,一时有些拥挤了。
赵远阳坐在靠门的位置,前面开车的是店里的小哥,而薛问约莫是喝多了,一直在胡说八道些辛酸往事,还叫陈雪庭弟妹。
还跟她说魏海的糗事。
魏海抓过一个抱枕就砸他脑袋上,“操,别瞎几把说。”
他跟这女朋友,还没到那个地步。
可薛问还是喋喋不休个不停,“魏海啊魏海,你这女朋友……找的,真好,我要给你二哥打电话,我手机……手机呢,我得跟他打报告……手机……哦,我摸到了……”他一面打着酒嗝,一面要拨电话,魏海却一把把他手机夺了过来。
“打报告”三个字,让魏海脸色发黑,等他拿到薛问手机,看见他的通话记录和短信,脸更是黑得滴血。
他盯着发蓝光的手机屏幕,摁了下那个号码。
结果接通后,那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喂”,魏海就“啪”地给他挂断了。
他开始觉得远阳之前给他说的那些,是真的了。
薛问迷茫地看他,“你怎么了啊,手机还给我……手机,你二哥是对你真好,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魏海冷着面孔,伸长手臂,把车窗摇下来,干脆利落地就把他手机给丢了出去。
还爆了句粗。
薛问哎哟了一声,拍着大腿,“才买的!才买的祖宗!”
这里已经快靠近海边了,窗户一开,坐在车窗旁边的赵远阳就闻到了远处吹来的海风。
咸腥味的海风,让他整个都僵硬了。
——他怎么给忘了。
他还隐约听见了海浪的声音,刺骨的海风,加上浪扑在礁石上的声音,让他突然就喊道:“停车!”
还在生着气的魏海,一转头就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几乎有些不正常的远阳。
车倏地停下来,赵远阳快速打开车门,一些非常糟糕、非常恐怖的回忆随着海风的气味侵袭了他的大脑。
这三个多月来,实在是过得太过安逸了,他都忘了这回事了。
他也没想到,光是海浪的声音和海风的味道就让他这么不适,可想而知死亡的阴影对他影响有多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