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妁之言[民国]

第62节(1 / 2)

杨世东不以为羞耻,反而得意道:“我知道你是羡慕我,不然,你也挂一个看看?”

萧安澜稀奇道:“怎么?娶了媳妇儿不止脸皮厚了,嘴皮子也变利索了?老周,你赶紧学学人家。”

杨世东转过头,发现周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两人身后,他身边并肩站着秦芳仪。

萧安澜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下,笑道:“又把你小表妹带出来了?”

周晟没理他,拍了拍秦芳仪的手,让她去找俞宛如跟苏小曼。

萧安澜咧了咧嘴角,以几人都听得见的声音,故作姿态地附在杨世东耳边,“你瞧,这就护上了,还跟我说没什么。”

秦芳仪腾地红了脸,不敢看他们,低着头小声与周晟说了一句,方才离开。

俞宛如听到萧安澜的声音,转头看过来,见秦芳仪跟周晟并肩站在一块儿,面上是与前一阵的愁容完全不同的欣喜羞怯,就知这俩人的事情又有了转机。

她虽然与秦芳仪认识不久,却很喜欢对方的单纯内向,和对待朋友的一片热诚,见她欣喜,心中也为对方高兴。

几位女士坐在一块说话,男士们到长桌边端了果汁甜品送过来,才离开几步,各自端着酒杯叙旧。

萧安澜说上几句,就不自觉转头,往他媳妇那看一眼。他很快发现,除了他,杨世东跟周晟也都做着同样的举动。

他看着周晟的模样,心里晓得,这位老友是真的动心了,既为他走出前未婚妻的阴影而高兴,又因他慢吞吞的动作着急,忍不住道:“老周,既然看上眼了,就赶紧下手啊,可别到了这种时候,还顾念什么君子之风。你年纪不小了,赶紧把人娶回家,大伙儿才能都放心。”

杨世东看看萧安澜,又看看周晟,迟钝道:“老周看上谁了?他的小表妹?”

萧安澜简直想翻个白眼,这种人竟也取得上媳妇,果然都是自己的功劳。

周晟垂眼看着杯中的红酒,道:“不急。”

萧安澜没忍住,这次果真翻了个白眼,“还不急?你记不记得你还比我大两岁?再过三个月,我们家小宝就出生了,老周,你总不能跟我差太远吧,我可是打算以后让这些小的继续玩在一块的。”

杨世东赶紧道:“这个想法挺好,算我一个。”

“别捣乱。”萧安澜不客气道。

周晟笑了笑,往秦芳仪那看了一眼,才道:“表妹还小……”

萧安澜掐指一算,他记得周晟的小表妹似乎跟他媳妇儿一个年纪,今年十七,周晟比他大两岁,已经二十七了,这么一比,看着是有点小,可实际上十五六岁成亲的姑娘多了去。

周晟继续道:“我想等一两年,等表妹再大些。”

萧安澜摆摆手,“得得得,你憋得住你就等吧。哪天你那小表妹,被人家小年轻勾走了,我等着看你哭。”

周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微微勾了勾嘴角,“失陪,我去个洗手间。”

看他走远,萧安澜搭上杨世东的肩,感叹道:“想不到,老周也有怂了的一天。”

杨世东摸不着头脑,“什么怂不怂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我说老周啊,他勾搭了个小姑娘,却又怕人家小姑娘嫌他年纪大,到现在不敢下手,可不就怂了吗?算了,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也听不懂。”萧安澜嫌弃的弹了弹衣服,转头找他媳妇儿去了。

杨世东跟在他后头,“哎老萧,我怎么听不懂,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周晟在洗头台上洗手,忽然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镜中的人,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从胸前口袋里掏出手帕,擦干净手离开,刚步出洗手间,就听有人唤他。

“晟哥。”

第68章 白莲

李梦雅一身浅紫色贴身旗袍, 亭亭玉立在盆栽之后, 如一株清雅出尘的兰花。她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子,眼中闪过几分势在必得。

当年周家和李家定亲, 她才五岁, 周晟比她大三岁,小小的年纪, 哪知道婚约意味着什么?只知突然多了一个待自己极好的哥哥。

周晟出国那年十八, 她十五,两家长辈觉得她年纪还小,只打算等周晟学成归来, 再办婚礼。

周晟一去就是四年,她一个十几岁, 如花般的少女, 相貌又出众,哪里会缺少献殷勤的人?

一个是远在世界另一头,连面都见不着, 两三个月才有一封书信的未婚夫;一个是围在身边谈诗论作,知情识趣的英俊少年,她的心往哪偏,自不必多说。

一开始, 未必有多深的感情,可当被家中父母发现,受到强硬反对之后,忽然就有了叛逆之心, 不愿再做那个乖乖女,不愿嫁给一个当作兄长的人。

来自外界的压迫,给了两个年轻人错觉,似乎这段感情,真的深重到值得他们付出一切的地步。

她与人私奔了。

离开父母的庇护,家族的资助,她才知道,若没有面包,所谓爱情是无法填饱肚子的。但那又如何?她已经踏出了那一步,难道还要回去,叫人笑话吗?

绝不。

后来周晟回来了,他曾给她来过信,问她过得如何。

她自然说很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并没有断了与这位前未婚夫的往来,一直断断续续给他写信。

她知道,这个自小看着她长大的男人性情温和包容,小时候面对她的过错,就总是一笑而过,如今,她不过是犯了个大些的错误,就算所有人都不能理解,这个男人最终还是会原谅她。

实事证明她想的没错,他确实没有怪她,甚至在她遭受家庭暴力时挺身而出,说还愿意接纳她。

她心中有些得意,却没有马上答应。因为若在那种情况下跟他走,无形中就矮了一头,他嘴上不说,恐怕心里她的分量就少了一分,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在与周晟的关系中,她一直自觉处于支配状态,被追求被讨好的那个人,自然不能太过轻易点头。于是她拒绝了。

可这一次,晟哥似乎真的生气了,在那之后,他不再给她写信,也不再回信,看样子是真的准备放下。

她如何能同意?整整十九年,晟哥把她捧在掌中,有求必应,她早已习惯他的存在,以后的日子也应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