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森渊至今也摸不准这位长辈的脾气,只得讪笑。
议定后,李伤先绕着马车走了一圈,确定车身完好,便坐上马车,“进车舆去,我今日便做一回车夫好了。”之前她冲上马车时,几息间便结束战斗,车夫几乎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连马鞭都抓在手里,便双臂尽断被扔下了车。如今她也省得四处去找,走到车夫身边,弯腰把马鞭捡起来,拿在手里,刚要登上马车,忽然觉得脚腕一凉,竟是被人捉住。
那蒙着面的黑衣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有反应,当即抓住她不许她走。
李伤抬起左脚,脚尖冲着他的手腕,若是一脚踢去,瞬时便能废去他抓她的右手。
只是,这黑衣人用一句话便使她停下:“我是晋王派来的人。”
李伤怔住,望向盛森渊。
马车与这两人有一段距离,元娘和盛森渊只能看到李伤忽然停下,却没听到那黑衣人说的话。元娘见到李伤的眼神,不觉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有预感,若是此刻不走,就再也不能回丰城了。
可是盛森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便跳下马车:“元娘,我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太困了把文扔进存稿箱就走了,没设置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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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之谜
元娘想叫住他,但闻听远处李伤喊道:“世侄,过来说两句话。”
盛森渊便跑了过去。
元娘想下马车,可李伤看着她,朝她摆摆手:“你在车上等我们。”
她不敢忤逆。李伤的目光十分锐利,那夜看不到还不觉得,等到今日重逢,她才感到畏惧。元娘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那三人,虽然耳朵听不见,但也努力想从他们的口型里看出他们说的话——当然不能,她没这个绝技,努力再多,她也不知道这三人究竟说了什么。
事实上,说来说去,围绕的都是她。
在盛森渊赶来后,黑衣人便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
李伤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再看看他身上裹的黑衣,摇头叹道:“你怕是有毛病。”
黑衣人拖下外面那层黑衣,里头竟然是一身正常的衣服,解释道:“我原本打算带走小姐后,便换下那身黑衣,只要逃出丰城范围,就能带她回京城了。”
“带谁回京城?”盛森渊走过来时,只听到个尾巴,不觉惊疑。
“你口中的元娘,便是我家小姐。”黑衣人脱下黑衣,却还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文思?”盛森渊却说。
见盛森渊已经认出来,他索性扯掉了蒙面的布,不再隐瞒身份,“对。”
“元娘已经说了,你不是她哥哥,她是我的人,凭什么跟你走?”盛森渊厉声道。
文思却笑:“小姐失踪时还是襁褓里的婴儿,怎会知道谁是她亲人,谁不是?”
“既然你知道她失踪时还是婴儿,我倒要问问你她为何会失踪?既然当初你们已经把她扔了,就别再想把她带回去。将她养大的是盛家,与你们没有一点关系。”盛森渊道。
“不错,你们盛家对她有养育之恩,我们自然会报答。”文思道。
“我盛家不缺你们报答,你回去就行了。”
“抱歉,我是奉命来丰城找我家小姐的,她说得对,我不是他哥哥,但是,我是她祖父派来找她的。”文思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总之小姐不是被抛弃的,回去以后,也不会受苦。”
“你说我就信?”盛森渊冷哼一声。
文思将麻烦推给李伤,“你可以问问身边这位前辈,我家主人是否能好好待她。”
李伤扭头看了他一眼,却摇摇头,“那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是不是晋王的人,我还不确定。”
“晋王?”盛森渊一愣。
文思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双手捧给李伤:“前辈一看便知。”
李伤扫了一遍,叹了口气,却是看向盛森渊:“这是真的。”
盛森渊半晌无语。
如果文思真是晋王的人,那么他要找的主人家小姐岂非是……
“看在你关心小姐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小姐便是晋王的亲孙女,她的父母便是晋王府的世子和世子妃。现在你可信了?等小姐回去,绝不会受委屈,而且,她必须跟我回去。”文思说道,“我本来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张旗鼓,但是你不肯将小姐交给我,我也没办法。”
当时他不可能在盛府那么多人面前说出这个秘密。
盛森渊怔住。
他毕竟才十七岁,无论他有多么沉稳,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问题,他终于也有不知该如何解决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元娘正看着他,目光带着期盼,他知道她期盼什么,她想回家了。但她想回的,是盛家。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晋王的孙女,如果她知道自己有父母,并非被抛弃的,她还想回盛家吗?
这是盛森渊第一次不敢替她定夺。
“盛公子,你们盛家在这丰城确实是个土霸王,不过去了京城,却什么都不是。你与我家小姐唯一的接触,就是你救过她,但不可能再更近一步了。殿下会看在你收留过我们小姐的份上给你们盛家补偿,但是你必须保守秘密,绝不能让人知道晋王孙女曾经在你家做过侍女,明白吗?”文思道。
他猜测盛森渊已经动摇,说话便不再顾忌。
虽然他确实不是李伤的对手,但他一确认元娘便是自己要找的人,就马上把这个消息送回了京城,如果他不去,马上会有人来。就算李伤今日杀了他,难道盛森渊能不在乎他的家人么?他能走,盛家却不能,他还有外祖家,这些人都是牵绊……与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