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励然闻言立即起身点头应下。
两人回到沙滩营地上,陆励然就看见柯戟煮出来的东西,说是盐吧,里面还有一些黑黑的小脏点,再细看看,还析出了蓝色的晶体。
显然是用不上了。
陆励然抽抽嘴角,不由看了柯戟一眼,就见男人一脸无辜地瞥向自己:怎么样?能用吗?照你的方法煮盐的。看起来好像不太一样。
陆励然:
何止不一样。
但陆励然不允许别人说指挥官阁下一句不好的话,更不允许自己否绝指挥官阁下的辛苦劳动成果,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把锅甩在了海水和器皿上:嗯,水质可能不太好,再煮一盆试试好了。
柯戟弯起嘴角,闻言笑眯眯地点头:好啊。
他当然知道自己煮出来的这份粗盐用不了了,煮盐的过程虽然漫长又单一,但却是一个非常需要细心照看的步骤,每一个时间段析出的晶体成分都不一样,需要及时过滤,最后得到的大量白色晶体才是他们最终要用的盐。
但因为之前那些事的打岔,柯戟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陆励然身上,压根没去管过煮盐的器皿,等到他美滋滋地关注上的时候,盐早就混着别的硫化钾之类的东西一起析出来了。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柯戟凑到陆励然面前,赤裸裸地向对方展示,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也会搞砸一件小事,他需要他。
柯戟就跟在陆励然的身后转来转去,像个小尾巴似的。
陆励然为了让自己的水质不太好的借口更可信点,还特意往靠近浅海的地方走深了一些,舀了半个椰壳的海水回来。
柯戟抿着嘴无声轻笑。
按照之前的方法煮出了盐后,天也彻底暗了下来,陆励然顿时想起之前放下的渔网,便要起身去收。
柯戟闻言临时做了一个火把:我跟你一起。
陆励然应了一声,无法忽略心底冒出来的喜悦小气泡。
虽然以往柯棘也常会说这句话,但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柯戟拿着火把,火光往陆励然脚边偏侧,低声叮嘱提醒陆励然注意脚下。
海边的礁石奇形怪状,棱角分明,稍一不留神极容易崴脚划破皮肤,柯戟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来收网了。
陆励然应下柯戟的叮嘱,脚下却轻巧快速地踩过礁石,眨眼到了之前用魇草花液毒小鱼的水坑附近。
借着火光,能清楚看见水面上飘着几条手指长短的小银鱼,一条条呈昏死状浮着。
陆励然先把那几条小银鱼拾掇起来,然后再收起渔网,网眼比较大,像那样的小银鱼肯定会从网眼里掉出来。
快看!陆励然有些欣喜地轻呼一声,指着渔网底部沉甸甸的一坨,火光也照得不是很明晰,但看得出是个大丰收,他笑起来,没想到今晚也能吃得不错。
他几步跳回岸上,柯戟自然接过他手里的渔网,垫了垫分量,少说也得有十斤出头。
走了回家去。陆励然极顺口地招呼了一句。
柯戟听见,心跳的节奏忽地一乱,他再看向陆励然已经走出去的背影,不由无奈地低头轻笑:
这个小家伙一点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沉。
他清了清嗓子,勾着嘴角应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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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警卫队的人还没离开,在做最后的扫尾工作。
暂时清闲的一些队员则先开了火,煮了汤包配合外出任务的简易营养剂和压缩饼干,先把晚饭搞定了。
你们两个去把咱们外援喊来,请他们一起吃一顿吧。老队长开口说道。
他知道那俩外援是几乎两手空空到这个荒岛上的,肯定连营养剂都没得吃。
那两人帮着他们忙活了一个白天,总得包人家一顿饭。
被使唤的两名队员应了一声,屁颠颠地跑去找陆励然和柯戟。
他们刚跑到那堆篝火营地附近的时候,陆励然和柯戟也刚刚从礁石滩那头回来,正把渔网里的东西倒出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其中一名队员好奇问。
陆励然正在折腾缠起来的渔网,缠作一团的渔网把里头好不容易捕到的鱼裹得严严实实,闻言不耐烦地抬眼扫了那人一眼:抓晚饭。
啊?就拿这渔网?你们又没船,去哪儿抓的?抓得到东西么?
陆励然懒得搭理,他掏出匕首,索性割断渔网。
没船光是靠撒网捞鱼能捞到什么东西啊,算了别折腾那团垃圾了,跟我们去吃团餐吧。另一个队员劝道。
天色暗光线差,两个队员借着火光和月光,也就只能依稀看出那是一大团纠在一起的渔网,完全看不出里面还有东西。
对啊,我们这次可是还带了汤包出来,难得有汤喝,你们再不来就要被那群饿狼抢完了啊。
陆励然仍旧没搭理,在柯戟的帮助下抖开割断的渔网,就听一声沉重的闷响,沙滩上扬起一小片沙,唬得那两个队员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啥玩意啊!
柯戟拿着火把照过去,就见一条浑身蓝白环纹却扁平的蛇类生物躺在沙滩上,约莫有一米多长,宽度有二三十公分的样子。
蓝白环胖头海鳝!陆励然认出来。
他直接徒手抓起那东西,先干脆利落地用小刀砍断脑袋,才说道:这种海鳝滑不溜手非常狡猾!就算被网进渔网,也很容易脱手,它就算是在沙滩上也能用最快速度逃脱溜进海里,所以但凡抓到它,第一时间就是砍断它的脑袋,让它没有逃脱的机会。
边上两个警卫队的成员咧了咧嘴,轻吸口气。
外援可真暴力啊。
不过你们怎么抓到的?一个队员纳闷,要是光靠渔网就能抓到鱼,那也不至于海产价格那么高了。
它被鱼藤酮的毒素迷晕了。陆励然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直接着手处理起这条海鳝来。
去鳞、拔鳃、除内脏,再用树棍串起来绕两圈,像条蛇似地缠着两根粗壮树棍后,倚着篝火慢慢地烤。
最外面的一层去了鳞的海鳝皮最嫩又薄,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被烤得微微卷曲起来,发焦发脆,香味扑鼻而来。
两个队员直勾勾地盯着看,都懒得问那个什么鱼藤是什么东西、哪来的了。
听说蓝白环胖头海鳝的味道就像是肥美的肉质果冻,可惜一小块就得上百星币,他们这些底层公务员可吃不起。
我记得蓝白环胖头海鳝不属于保护动物。陆励然冷不丁开口。
他抬起眼,目光森森地看着那两个警卫队的人,下了逐客令:你们还在这里等什么?
警卫队的两人咽了咽口水,灰溜溜地回了船艇上。
老队长看见,不由挑起眉:怎么就你们回来了?他们人呢?
他们不来。其中一个队员咽下嘴里分泌出来的口水,好像那海鳝架在篝火上烤出来的香味还在嘴里,自己也吃到了一般。
另一个队员则羡慕地叹口气,酸溜溜地道:您还惦记着他们吃呢,他们吃得可不差。
老队长闻言竖起眉毛:是不是你们俩说话阴阳怪气,把人气到了不肯来?
没有!才没有!两个队员觉得自己可太冤枉了,人家就是不屑我们这吃的东西。
老队长瞪了那两人一眼:胡说八道!我们吃的又不差!你俩肯定就是急着要回来抢口汤,没半点诚意谢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