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宁躲都没躲，就站在奶茶车门后面。

牛头人屠夫显然没有智慧，不知道绕开眼前的障碍物，挥舞着两把锃亮的剁骨刀，剁肉馅一样砰砰落下。

Q酱立刻转了个弯躲到了奶茶车后面，没上去给贺无宁添麻烦：耐久度111降太快了啦我来不及报了！

这么蠢。贺无宁嫌弃地掀了掀眼皮，应该没有碎片。

羿罗手中传来清脆的子弹上膛声，一枪瞄准它的脑袋，一簇血花爆出，但仇恨还在贺无宁身上的牛头人屠夫仿佛没有知觉，依然发动着机械的攻击。

他还有闲心往后看了一眼，打探人家今晚吃什么一样随口问了一句：它什么路数？

贺无宁迎上去继续攻击，剥皮小刀粗糙的刀锋划过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他并不急着发动猛攻，仿佛尝试一般让小刀游走在棕色的皮毛上。

他速度很快，又并不贪图攻击，只是牵制着牛头人屠夫的仇恨值，让羿罗能够安心输出。

李晓艺已经赶到了受伤的青年身边，手忙脚乱地替他用上回复道具，差点没有反应过来羿罗是在跟她说话。

但反应过来了好像也没什么用，她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它、它伤害很高，一下子冲出来，小智被他砍中，血量立刻就见底了，但它没有立刻杀掉我们，反而想把我们塞进那个、那个绞肉机

她说着哆嗦了一下，显然还对此心有余悸。

哦，特殊杀人机制的怪。羿罗点了点头，上膛、射击，动作流畅得仿佛赏心悦目，弱点呢？

他语气不急不缓，带着某种能莫名让人安心下来的笃定，李晓艺颤抖的手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她小声说：对不起，我们根本没有攻击到它

贺无宁提了一句：手。

嗯？羿罗挑眉。

贺无宁闪过擦着他下巴挥过去的剁骨刀，抬脚狠狠踢在牛头人屠夫的手腕上，手中匕首转动，一刀送入它的手心，居然强迫让它松开了手中的剁骨刀。

他踩住插进地面的锋利剁骨刀，目光平静：双手比单手强。

羿罗福临心至：哦，所以它手里有人质的时候更弱？

李晓艺瑟缩了一下，她目光颤动低下头，随后一咬牙爬起来：我可以

虚弱至极的小智一把拉住她：不，不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让我去，反正我也已经当过一回人质了

不行！你已经受伤了！李晓艺泪眼婆娑，我、我也能保护你的！

贺无宁回头，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按住了Q酱，神情居然难得有几分温柔：帮个忙。

Q酱：啾？

下一秒贺无宁已经抡动手臂，以仿佛职业投球手一样的姿势扔出了一个高速球，Q酱凄惨的达咩回荡在屠宰场上空。

牛头人屠夫下意识用左手接住了来球。

李晓艺：

小智：

羿罗看了眼他们泪眼婆娑十指相扣的姿态，嗤笑一声：你俩演什么生离死别呢，有那么严重吗？

李晓艺木木回答：大、大概没有吧。

Q酱大声叫起来：你是嫉妒！你就是酸了，单身狗！你这样子是不会有对象的！

羿罗挑了挑眉毛：扔你的是贺无宁，骂我干嘛？

宝贝扔我那能叫扔吗！Q酱理直气壮地回答，那是宝贝对我的期望，啊啊啊不行不行，要碎了要碎了，我的脑袋要碎了呜啊啊啊！

你们这是虐待统！

怪物攻击系统会不会有惩罚？贺无宁避开攻击，接近Q酱，牛头人屠夫手中的Q酱娇羞地捂住脸：我就知道宝贝你会心疼人家的

贺无宁一把握住插在牛头人手腕上的匕首，毫无愧疚地说：我来拿刀。

你再待会儿。

他拔出自己的匕首，无情翻身闪过攻击，丝毫没有顺手把某个系统捞走的打算。

Q酱：

是它自作多情。

牛头人屠夫吃痛，愤怒地发出吼叫，它一把将Q酱甩了出去，无辜的系统哀嚎一声，咚地一声撞在墙壁上，骨碌骨碌滚落在地。

Q酱颤抖着伸出小短手：宝贝，为、为我报仇呃啊！

它趴在地面不动了。

贺无宁一瞬间居然有一丝心慌，羿罗嗤笑一声：戏还挺多，你还有耐久度呢？

Q酱抬起头：干嘛啦！你不要抢戏！

牛头人屠夫迈开了脚步，它朝剁骨刀所在的地方伸出手，居然无视了理应还挂着他仇恨值的贺无宁。

贺无宁若有所思，抢先一步拔起剁骨刀，抛给了奶茶车边的羿罗。

羿罗侧首闪过飞刀一样插过来的剁骨刀，啧了一声抗议：喂，乱扔刀具很危险的！

贺无宁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立刻调转方向朝着他追过去的牛头人屠夫。

没有携带碎片的怪物只会按照系统逻辑行动，在牛头人屠夫的行动逻辑里，捡起刀的优先度比攻击仇恨值第一的玩家更高。

羿罗饶有兴致地颠了颠手里的剁骨刀，一直等到牛头人屠夫走到他眼前，才险险把剁骨刀再次扔给了贺无宁。

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的牛头人屠夫呼吸粗重，他已经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野兽气息，如果不是这种奇异的机械行动，羿罗都要怀疑这里它们其实是真是存在的物种。

贺无宁接住了剁骨刀，表情愤怒到极点的牛头人迅速扭头，似乎是不甘愿又不得不按照规则行动。

给小智补完了血，扶着他坐起来的李晓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当初差点一刀送他们俩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的可怕牛头人屠夫，现在像个玩扔飞碟的活泼小狗一样，在贺无宁和羿罗之间来回奔波。

贺无宁显然并不打算只是遛它玩，他看了眼副本深处，轰鸣的绞肉机后面显然还有空间，他冲两个恢复过来的玩家扬了扬下巴：上车。

李晓艺赶紧拉着小智站起来，生怕自己拖了两位大佬的后腿。

贺无宁拎着剁骨刀且战且退，倒在地上装死的Q酱偷偷摸摸滚动了一下，拦在牛头人的必经之路上，朝着贺无宁大喊：宝贝你先走！我绊死它！

牛头人屠夫的牛蹄子毫不留情地把它踩在了脚底下。

贺无宁：

他刚刚好像听见了啪叽一声。

他轻轻叹了口气，拎着剁骨刀不退反进，雪亮的刀刃狠狠斩在牛头人屠夫蹄子上，他抬眼，眼中森然杀气涌动：抬脚。

这把刀可比他的1级剥皮小刀好用多了，牛头人屠夫发出哞声，失去平衡跌坐在地，贺无宁趁机捞起被踩进坑里的Q酱，扔进奶茶车窗口，自己快跑两三步，轻巧一跃，挂在了车窗上。

他还顺手捞起了那把剁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