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抬起一只蹄,朝他胸口踩下去——
杜黎过于疲累,反应迟钝,甚至没有迅速做出反应闪避。他似乎预料到了被马蹄踏碎胸脯的情景,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米格将蹄子搁在杜黎胸脯,轻轻一踩又一踩,宛如按摩。
跟他玩?杜黎不解。
米格勾下头部,湿润的鼻孔贴了贴男人额头,冲他亲切地打了个响鼻。
它的鼻孔干净温热,惹得杜黎心坎一软,他用双手捞住马嘴,拍了拍,笑道:“好家伙,不枉我替你洗澡收拾卧室。”
米格在杜黎身边卧下,马嘴杵在他胳膊上,温柔吐息。
身下的垫料杜黎刚换过,干净清爽,他躺在地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麦秆清香。工作一天又加上两个多小时的体力劳动,精疲力尽,疲累使他忘记细菌这种东西,他枕着米格腹部很快睡过去。
睡熟后,他身上的热汗变凉,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冷得他打了个哆嗦,缩成一团。
米格用嘴筒子将一堆麦秆拱到他身边,试图让男人更暖和。
娆娆从外面跑进来,看见杜黎枕着米格睡过去。大概是太冷,他的身体微微蜷缩。
男人的肌肤被米格皮毛衬得白皙发亮,五官被白炽灯光线笼着,愈发清冷。这个男人面容天生高冷严肃,可内心却恰相反,炙热天真。
娆娆小心翼翼走过去,蹲在他身边,盯了他一会,打算叫醒他。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人挺拔的鼻尖,轻声叫他名字:“杜黎?”
男人熟睡中,只是略微皱眉,并未立刻醒过来。
他冰冷的体温从女孩指尖传递至感官神经,令她心脏一拧。
她拿手腹去贴男人的面颊,一样冰凉,吓得她直接去探鼻息。她的指尖感受到男人鼻息的温热,才略微松了口气。
娆娆握住杜黎的手,发现他手指也冰冷,不似往常炙热。她连忙用双手捧住他的手,握住搓了搓,放到嘴边哈热气儿。
她的动作幅度实在太大,杜黎被她搓醒,睡眼惺忪,皱眉看她:“你在做什么?”
听见男人声音,娆娆扭过脸,红着眼眶看他:“你暖和点了吗?”
“嗯。”男人坐起身,反将她的手握住,“这里已经收拾干净,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
男人的掌心强劲有力,一旦握紧她的手,就仿佛裹住了她的小世界,让她内心都充斥着安全感。
她拉着杜黎站起来,让他转过身去,替他将背后沾染的麦秆碎屑拍掉。
“好了,”娆娆拽着他的衣袖,拖着他走出马房隔间。给隔间栅栏上了栓,转身问身后的男人:“你饿了吗?我做了一点东西,想请你吃。”
“不饿。”杜黎垂眼盯着她,往前一步,贴近她。
娆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背部抵着栅栏铁门。
两人咫尺距离,男性荷尔蒙从她的毛孔钻进皮肤里,令她血液沸腾,心跳加速。她不看直视男人的眼睛,低头去看别处,莫名慌张道:“杜黎,昨天晚上,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是你的生日。我……对不起,我知道你昨天很委屈,真的抱——”
她话没说话,被打断。
“真想表示歉意?”
她点头,嗯了一声。
杜黎双手展开,将她双肩环抱住,轻盈地将双臂收紧,将女孩拢进怀里。
两人身高有差距,娆娆脸颊贴着他的的胸膛。随着男人双臂收紧,她有窒息感,却又有一种无比踏实的安全感。
而这种安全感,类似于儿时父亲将她抱在怀里,却又不尽相同。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有你一个拥抱,什么委屈,我都能受。”
娆娆能听见男人心跳。
砰、砰。一下又一下。
这些响声钻进她耳朵里,变成两条坚韧的细丝,勒住她的心脏,越紧越疼。她的胸腔涌着满满地酸胀感,眼眶也莫名发热。
想起他的委屈,她也难受得想哭。
这是情绪传染吗?
杜黎在她发顶亲了一口,松开他,“杜先生不委屈了。回家吧。”
娆娆红着眼眶,看了他一会,抓住男人的手腕,一言不发拖着他往前院走。她不敢说话,担心一说话眼泪便夺眶而出。她的心一向脆弱,见不得谁受委屈,也见不得谁情绪低落。
她能感觉出,杜黎嘴上说不委屈,可心里依然难过。
她将杜黎带到门前停住,扭过头对他说:“杜先生,你闭上眼,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嗯?”
杜黎虽然疑惑,但依然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娆娆推开门,握住他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牵着他走进餐厅。还好,蜡烛未燃尽,她松开杜黎:“好了,睁开眼看看。”
杜黎睁开眼,屋内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来自于餐桌蜡烛。他盯着餐桌看了半晌,后知后觉:“蛋糕?”
“嗯。”娆娆将蛋糕往他跟前推进了一些:“来,吹灭,许愿。祝你生日快乐!”
杜黎扫了一眼外形丑陋的蛋糕,那只哭泣的表情令他动容,“你做的?”
“是……不太好看,但味道应该不错?”娆娆一脸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双手合十,说话时没什么底气,“大佬,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我在烹饪这方面,没有天赋。”
杜黎嘴角一翘,眉宇间愁色散去,露出久违笑容。他伸手,在女孩头顶揉了揉:“辛苦了。”说完,对着蛋糕闭上眼,开始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