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廷摸了下她的头,问:“睡着了?”
她累惨了,扭着脑袋,把脸埋进枕头里,“唔”了一声。
“起床?”他问,“带你去吃饭。”
她仍是困倦,没搭理。
韩廷碰了下她的脸:“起不起?”
纪星霎时拧了眉毛,发着起床气,不高兴地拿脚蹬了蹬被子:“哼!”哼完仍闭着眼不理他。
韩廷瞧着,一时心动,手伸进被子里捉她。她起初没动静,后来估计是摸到了痒痒肉,她揪着眉毛扭动身子躲开他,兀自别开头去继续呼呼睡。
他无声一笑,不自禁低下头,在她闭着的眼睛上吻了一下,又摸摸她额头,这才下了床。
这不经意的一吻,倒在纪星心里头磕了一道,把她给弄醒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听他像是进了衣帽间,那房间似乎很深,她感觉他走远了。她往被子里缩了缩,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无意识地蹭了蹭,睁着眼睛发呆。听见他出来时,她彻底醒了,抬起脑袋瞄一眼,他站在衣帽间门口,拉开墙上一排柜子中的其中一个抽屉,夜空蓝的天鹅绒丝缎上边十几块手表排得整整齐齐,在各自的摇表器中缓缓转动着。
“他们为什么在转?”她好奇。
韩廷回头:“机械表,不戴手上会停。”
“噢。”
韩廷已换上一套纯黑色的西装,皓白的衬衫,正往手上戴手表。她见那西装款式、颜色都是极正式的,衬得人笔挺笔挺的。
她直直看了几秒,问:“你去哪儿?”
“有个宴会。”
“……噢。”
韩廷听出她语气里的犹豫,回眸看她,再次邀请:“陪我去?”
“……好么?”
“就吃个饭。”韩廷淡笑,“吃饭总难不倒你?”
“……”
“好吧。”她这下坐起身了,一小只缩在蓬松的被子里,露出白皙的肩膀。
韩廷看着,竟不知原来自己的床竟有那么大,许是被她衬的。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左看右看,看见地毯上的衣服了,准备溜下床,细白的腿刚伸出被子,察觉到什么,警惕地看了韩廷一眼。
韩廷:“……”
有这么掩耳盗铃的没?
他有些好笑,但还是配合地转过身去。纪星光条条地溜下床,迅速穿上衣服。韩廷手机响了。
他转身去接,见纪星才穿上上衣,正着急忙慌穿内裤,双手扯着巴掌大的一块布料,一边穿一边单脚蹦跶,屁股蛋儿颤颤的。
他有些被她逗乐了,拿起手机,是唐宋打来的电话,说车到了。
待他放下电话,她已穿好衣服,目露难色:“宴会很正式么,我衣服好像脏了。”
“路上买一件。”
“……”纪星默默吐槽,暗想他生活真是轻松。可出了卧室才惊叹何为“别有洞天”。别墅大得惊人,跃层的落地窗上挂着巨大的窗帘如瀑布一般。卧室里铺地毯就算了,外头各处连走廊也全是厚地毯,都不知怎么打扫的。刚才她被他抱上来时太紧张什么都没看,现在才见家中装饰名贵雅致,恰到好处的名画、瓷器……已不只是有钱人能办到,必须有相当的鉴赏力和底蕴。
她又看了韩廷一眼,不免存疑,不知他怎么会看上她,更不知是否真被他看上了。
纪星一出门见到唐宋,脸霎时红了一截。唐宋倒没表现出任何异样,礼貌颔首:“纪小姐。”
纪星跟他打了招呼,钻进车里。
“张凤美的事已经解决。”唐宋说,递给她一份文件。
是张凤美丈夫的承诺书,承认张凤美出院后第三天被丈夫逼着上工地挣钱导致病情复发;又承认这十万块是张家认错,不接受后续治疗,星辰给的慰问费。以后两不相干。
“民警录了笔录备案。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谢谢。”纪星说,“你给他的钱,我还给你。”
唐宋看了眼韩廷。韩廷没说话。
唐宋:“行。”
纪星迟疑半刻:“那张凤美她……她家人有没有说她的病……”
唐宋:“这就不清楚了。”
纪星便知那个女人是没有救了。而她情绪复杂,也无话可说。
路过商场,韩廷陪纪星去买衣服。她原想挑一件丝绒黑的裙子,可他选了件粉色的。纪星两件都试了下,黑色成熟性感,粉色纯情靓丽。
韩廷说:“今儿宴会上,走性感风的得有一大把。”
纪星便选了粉的,结账时她抢在韩廷前付了钱。
韩廷瞧着,竟也没管她。
可没想居然要六七千,纪星肉疼不已,但想着这裙子漂亮又上档次,算是置办一身行头,也就稍松了口气。
行至一处五星级大酒店门口,豪车如云,绅士美女如流。小广场上铺着红毯,红毯尽头一大块冠名赞助商展板,上写“20xx”“xx慈善晚宴”的字样。媒体记者长.枪短炮,明星在前定型拍照。
纪星想起韩廷口中的“就吃个饭”,额头不免三道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