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的这些年

第44节(2 / 2)

不过现在嘛……

杨太后揉了揉鬓角,现在还是教育教育一下朱慈燐最好。他妈竟然以抚恤银的多少来衡量一场战争是不是亏了,简直都不能用死爱钱来形容,这熊孩子,莫非是钱串子来投胎的!

“三郎,仗不是这么算的。”

“那怎么算?”朱慈燐瞪大了眼睛,急急打断杨太后道。

“你别插嘴,听母后给你细说。”杨太后压住想抽朱慈燐一顿的冲动后,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说道。“你以将士的抚恤多少来计算得失,无论怎么计算都是亏。要知道不管是官军还是流寇,都是大明子民,都是自己人,所以不论是小赢还是大赢,都是亏。”

朱慈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发表异论,而是继续听杨太后讲述她所理解的‘歪理’。只听杨太后继续说道。

“就好比你跟外族人打了一次,外族人被打败了,你可以选择要赔偿,也可以选择要仁义之名。前者实惠,后者虚名。要说人之本性、该选择要实惠才对,但不知是历史造就了还是书越读越傻,自吹自擂有治国之能的文人墨客太多选择要没什么作用的虚名。往往朝廷耗费无数粮饷、牺牲无数将士的生命征战异族所换来的胜果,异族人只要投降、表示臣服,治国的文人们就会鼓动君王象征性的惩罚,甚至为昭显仁慈,认为文人们说得对的君王还会赐下投降的异族人金银财宝……

没了实际性的惩罚,异族人自然有恃无恐,打输了投降便是,反正傻儿吧唧的天朝上邦会为了昭显仁慈给他们金银财宝休养生息的,到时兵强马壮之时再卷土重来便是。所以这才是历朝历代、边患不断最根本原因!”

“母后,儿臣想儿臣懂你的意思了,不能以战死将士的抚恤金计算得失,而是要以打胜仗为基点,索要多少战后赔偿来计算。”

朱慈燐扳了扳手指头,突然有些惋惜的道。“可惜了,上次将鞑子打得大败而归,居然忘了跟鞑子索要战争赔款,真真是亏了!”

听到朱慈燐居然在惋惜这事儿,杨太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放心好了,会有跟鞑子补要战争赔款的那一天的。”

杨太后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湖广各州县的诸将与张献忠部曲开战时,为了更好的生存、继位大汗的多尔衮朝着曾经的盟友、蒙古各部下手了。

旅顺一战,八旗兵十不存一的逃回了盛京,损失过重、至少十年内、在新一波的青壮未长大成人时、根本无力南侵。

要说以往,依着河套平原的肥沃、养活他们完全不成问题,但如今因着小冰川时期降、气候大变,大明境内尚天灾不断,何况是关外。

气候恶劣造就了平原草场、草地灌木长势不佳,牛羊马等家畜也因此出现大规模死亡的问题。

牛羊马等家畜这一死亡,靠此为生的游牧民族就算吃死亡的家畜、也总有死食物吃尽的一天,更别提如果处理不及时,可能会出现的瘟疫。草原上爆发的瘟疫一经传播,对于缺医少药的游牧民族来说可以算是灭顶之灾。不过幸好如今小冰川时期仍在,天气酷寒之下,别说瘟疫,就算人畜也无法存活,所以瘟疫应该是不会出现在草原上的。

只不过就算是不会爆发瘟疫,酷寒的天气仍然让游牧民族们活得更加的艰难,更别提就算辽东方面换了巡抚以及经略,就任的满桂童鞋依然坚持贯彻明达所留下的方针,封锁长城各对外关卡,禁止商人走陆路到关外贩卖各种牧民所需的生活物资。如此一来,被生活憋红了眼的鞑子们在自知不敌大明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对曾经的盟友出手,毕竟柿子还是挑软的捏不是!

泰昌八年春,后金第三位大汗多尔衮亲率万人渡河,攻打林丹汗部众于额哲。林丹汗战死后,他的妻子和儿子选择归降、并交出了可汗印信,至此整个漠南蒙古完全被后金吞并。得其部落人口,稍微得到喘息、恢复的多尔衮也将目光对准了漠北,虽说那里大部分是沙漠、戈壁,生活在那的牧民也大多窘困,但因为被大明恶毒手段逼得面临绝境的多尔衮还是决定在向曾经的盟友下手后,再对漠北各部下手!

后金磨刀霍霍向曾经的盟友下手的事,到底还是瞒不了收集情报能力出众的厂卫,这不,多尔衮刚整合完毕林丹汗部、准备向漠北各部落的人下手时,远在京师的杨太后就收到了消息,如此也是杨太后神神秘秘对朱慈燐会有跟鞑子补要战争赔款的那一天的最根本原因。

杨太后相信同样野心勃勃的多尔衮在吞并漠北各部落后,一定会将目光重新放在富饶的大明身上。当初皇太极可以麻痹大明主动求和,多尔衮也可以为了更好的休养生息而主动投降,承认其为属国、大明为宗主国。

不能不说多尔衮这谋不好,因为按照历来中原朝廷一向爱面子的传统,一旦异族主动投诚、好面子的中原朝廷一定会对异族既往不咎,只要给足了中原朝廷想要的面子,异族们就能得到大量的金银财宝和他们急需的粮食。

当然以上只是鞑子们根据以往的惯例所推测出来的,却没有算到不管如今大明当政的杨太后是不走寻常路的主儿,所以就算多尔衮所领导的后金真的做出了主动投降之事,也不会为了面子上的好看而失了实惠。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o(* ̄︶ ̄*)o

☆、第一百零二章

不能不说多尔衮这谋不好, 因为按照历来中原朝廷一向爱面子的传统, 一旦异族主动投诚、好面子的中原朝廷一定会对异族既往不咎,只要给足了中原朝廷想要的面子,异族们就能得到大量的金银财宝和他们急需的粮食。

当然以上只是鞑子们根据以往的惯例所推测出来的, 却没有算到不管如今大明当政的杨太后是不走寻常路的主儿,所以就算多尔衮所领导的后金真的做出了主动投降之事,也不会为了面子上的好看而失了实惠。

转眼到了五月,天气酷热之际,将漠北各部落洗劫一番的后金政府终于如杨太后所推测的那样,发来了归降求和的信件。而大明中枢朝廷也如多尔衮所料的那样,以礼部官员为首,以昭显天朝上邦的泱泱大气为由, 进谏杨太后以及朱慈燐小皇帝同意多尔衮信中乞求之事、怜悯关外挣扎在生活线上的牧民, 发放一定额数的粮食、接济关外牧民,并重新开放对关外异族的贸易。

杨太后原先就觉得大明有些官员的脑回路清奇, 如今更加如此觉得。昭显仁慈?杨太后连连冷笑,表示冷血如她、为什么要怜悯异族人,还要浪费老百姓辛苦种下的粮食去接济怎么养也养不熟的白眼狼。

朱慈燐瞄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引经据典让效仿前朝、昭显泱泱大国风范的礼部官员, 也觉得他们的脑回路分外清奇。

要知道身为奇葩老朱家人的朱慈燐有个很与众不同的特质, 那就是爱钱。本来吧, 他都在暗搓搓的计划该向鞑子们索要多少的赔款了,结果听到赔钱没了不说,这些脑回路清奇的手下们居然建议转赠一些金银财宝给求和的鞑子们,以昭显泱泱天朝上邦的大气、仁慈, 朱慈燐小皇帝心中的怒火那是越来越多,在杨太后还能保持似笑非笑的表情下,终于忍不住爆发。

“食君俸禄却不知为君分忧,尔等是在支敌呢还是在支敌呢,辽东将士牺牲无数、才换来边患渐无,如今你们不提战败的鞑子赔偿问题,反而还要让朕赐金银财宝给鞑子,这是准备让鞑子们顺利渡过难关、好转头来再次南下入侵啊!”

朱慈燐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稚嫩的小脸蛋上所挂着的肃杀之气、当场就让一个劲鼓吹的礼部一干官员吓得闭了嘴。

当然有人鼓吹当赐金银、当赈粮食给鞑子才是昭显天朝上邦的泱泱大气,也有人坚决反对,以兵部尚书为首的一干武将,就是坚定反对的人。

其中因为女婿是当今太后亲弟弟、也算是皇亲国戚的熊廷弼听到朱慈燐所言,就好像推开了新的世界的大门一样,眼睛一亮,立马就蹦出来高声道。

“陛下说得死,我辽东守军将士牺牲无数,好不容易才将鞑子驱除。怎么如今他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想着投降,早他妈干什么去了。”

对于脱口而出的粗言,熊廷弼乖觉的告了一声罪,然后才在杨太后和朱慈燐小皇帝不介意的眼神下,继续说道。

“下官虽是个粗人,却也懂得东郭先生与蛇的故事。如今鞑子就跟故事里的蛇一样,早晚会反咬大明一口,未免养虎为患,下官建议当拒绝鞑酋之乞求、并索要适当的赔偿才是。”

熊爱卿你好样的,终于说出了朕之所想。

眼睛更加明亮璀璨的朱慈燐笑得分为灿烂的开口了。只听他这么说道。“爱卿所言甚是,正当索要赔偿。想来户部那还存有战死、伤残将士的人数档案,就以此为依据,以每人两百两的价格向后金鞑子索要赔款。”

户部尚书也就是当朝首辅施凤来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历年来辽东方面战死沙场、伤残的将士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鞑子真要赔款、数目可不小,不得不说,如今坐在龙椅上,还带着一股稚嫩的小皇帝的胃口可真是…大得很啊!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反正倒霉的是鞑子,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异族之人,他堂堂户部尚书、文华殿大学士兼内阁首辅、才不会为区区异族人说话的伟大情操,所以施凤来在朱慈燐终于说出了他一直以来的打算后,立马拍马屁道。

“陛下圣明,臣这就命令户部官员加班加点,争取早日将历来辽东方面战死沙场、伤残的人数整理出来,以供…呢,兵部一干官员向后金鞑子索要赔款!”

施凤来心中猜想这回礼部的一干官员怕是讨不了好了,干脆改了口,将本该礼部的工作甩给了兵部,施凤来相信,以如今兵部尚书卢象升之才,应该能很好完成这一任务。毕竟杨太后虽然这次没怎么开腔,但想来是赞同的,卢象升有了皇帝陛下的支持,又有杨太后支持,何愁完成不了任务。

事实证明施凤来的猜想是对的,叫嚣赐金银财宝、接济粮食给鞑子好昭显泱泱大国风范的一干礼部官员,果真没能讨得了好。

杨太后难得听他们所说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浑话,直接以资敌之名将礼部一干官员下了昭狱,至于他们的家人自然全部编入了教司坊,家产自然抄没、全部充了国库。

而对于后金第三任大汗在心中所乞求之事,杨太后自然是全部驳回,你说求和、本宫就答应求和,你说请求接济粮食,本宫就要将百姓的粮食拿来喂白眼狼啊,想得那么美,你真当是在做梦啊。

不说多尔衮对于大明现如今的‘不要脸和厚脸皮’、是怎样的气急败坏,单说其他,泰昌八年当真算是个好日子,除了后金这事引发的礼部一干官员倒霉,可以用风调雨顺来形容。这一年,永久减免了赋税的陕山甘三省居然摆脱了年年久旱无雨的诅咒,接连下了几场雨。雨量虽不大,但足以让依靠着深井井水顽强生存的农作物得到了滋润,这一年陕山甘三省的田地收成还算不错,又因没了繁重的赋税,家家户户已经有了足够的存粮、就算来年再出现大规模的灾情,不依靠朝廷救济、想来陕山甘三省的百姓也足以应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