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专门让贺庭政去买,江宇典甚至不知道现在女生喝的酒,有这么多调调。
家里厨房大, 种了一排的香料盆栽,正好有薄荷叶和柠檬叶,也有青柠,但那个虽然提味,就是太酸了。打开冰箱,里面的蜜桃是上周放进去的,现在也还能吃。
他一边把蜜桃切成瓣状,丢进细高的直布罗陀奶茶杯里,一边问江宇典道:“加不加冰块?”
“加,少加点。”江宇典正在低头挨个闻那些酒的味道,发现都是甜的,还挺香,酒精味道不是很明显。
起泡酒的气泡弹出瓶口,甜香馥郁。
贺庭政给他在酒杯里加了两瓣蜜桃进去,剩下的蜜桃给他用果盘盛着,一起给他拿过去。
江宇典第一次发现有这么多甜酒,以前也不是没去过酒吧,但是他一去就要么点饮料,要么往烈的酒点,曾经有次点了一个名为樱桃的鸡尾酒,他被苦得说不出话来,回味还是酸的,此后就再也不喝了。
所以此时,他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兴致勃勃地挨个尝试,发现还有巧克力味的,更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喜上眉梢。
——酒精度数都这么低,他压根就没担心过自己会喝醉这件事。
可是酒这个东西,度数再低也不能多喝了,更不能喝杂了,如果喝多了那还不一定会醉,喝杂了就危险了。
贺庭政并没有陪他一起喝,因为他还得给江宇典做饭。
家里有四五天没回来人了,狗也不在家,江宇典走之前问了关鸿业,说小汤圆喜欢他们家的萨摩耶,于是披萨就送到关鸿业家里寄养一周。
上周买的新鲜蔬菜都不怎么新鲜了,贺庭政煮了一根玉米,从急冻室拿出冷冻的生香肠和牛扒,把香肠和牛扒放在一起煎。
因为香肠本身是带有香料和调料味道的,煎的时候用刀在肠皮上割几个口子,香肠肉里的香味的油都渗出来,再融到牛扒里……这种少有人尝试的做法,却意外的很美味。
因为家里食材并不多,贺庭政剪了牛扒香肠,蒸了米饭,把煮熟的玉米剥下来拌了沙拉,就算是今天的晚餐了。
等他把一切都做好,再扭头一看,昏暗灯光下,江宇典已经从沙发坐到了地上。
他盘腿坐着,像个初级调酒师般,把这个酒瓶里的酒倒进杯子里,再把那个酒瓶里的酒倒进杯子……他每种酒都尝试了,不好喝的或者喝不惯的都推到了一旁,不准备继续碰,而好喝的他不仅要单独喝,还要挨个尝试着混合出新配方。
他每配出一种新配方,会倾倒酒杯,使得澄澈的、颜色清醒漂亮的酒液倒在杯口处,再伸出舌尖去杯子里试上一试。
要是难喝,他就立马收回舌头,五官狠皱,“呸呸呸”几声吐出来,而且接着要用另一款贺庭政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酒,只看见是粉色的酒往嘴里猛灌一口,冲淡气味。
如若贺庭政把他兴致勃勃尝试各种甜酒的模样拍下来,传到江宇典微博上去,估计他粉丝都得捂着心脏哇哇乱叫了。
贺庭政把晚餐给他端过去,把灯开亮一些,立刻发现江宇典脸色已经变为了潮红,嘴唇微张,嘴角和嘴唇上都沾满亮晶晶的酒液,隐约可从他张开的檀口看见他的舌尖。
可他犹不自知,只觉得这酒一股饮料味,还有碳酸饮料般的泡泡,甚至在贺庭政过来时,还主动给他倒了一杯,仰头招呼道:“这个这个,玫瑰花香的,有股蜂蜜味和新鲜葡萄的果味儿!”
贺庭政把两份晚餐都放在桌上,把他喝光的酒瓶都放到了地上。他蹲下来,和江宇典齐平,他望进江宇典的眼睛里,又伸手摸了摸他脸颊烫人的温度,道:“大哥,别喝了,你喝醉了。”
江宇典就是不承认,摇头晃脑地说没有。
贺庭政眼睛暗了下来,想把他抱起来,抱到楼上去,又担心他没吃饭饿了,便把酒都给他拿开:“那我们先吃饭好不好?”
他像哄小孩一般哄他,江宇典清醒的时候不好哄,喝多了,反倒是乖乖的,贺庭政说吃饭,他就点头说好:“先吃饭。”
贺庭政把酒瓶都给他拿开,心想偶尔这么喝一次可以,但是喝酒和抽烟是一回事,都不宜多,偶尔一次是没问题的。在这点上,江宇典是非常有自制力的,但今天好似着魔了般。
喝醉了也好。
江宇典乖乖开始吃饭,不忘把酒杯推给贺庭政,眼睛闪着迷离:“阿政,你喝一下这个,我觉得……好好喝。”
贺庭政见他还能认出自己,说明只是一般醉,他看江宇典吃饭速度缓了一些,不如平常那么快了,只是用餐刀切牛扒和香肠的时候,刀割在盘在上,摧古拉朽般地割出“刺啦”的尖锐声响。
贺庭政没办法,只好给他切好了,切成均匀的块状,再把盘子还给他。
他把江宇典倒给他的,饮料一般的甜酒喝光了,但是他什么事也没有,这酒的酒精度只有11度,非常低,他只喝一杯、只喝这一种的话,是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保持着清醒,照看着江宇典吃完牛扒开始扒拉米饭和玉米,扒拉的时候的视线没有放在食物上,反倒仰头看看他,然后笑了。
贺庭政很少见到这样的他,可以说十多年了,他几乎没看见过这样的大哥。
他也极少,像现在这样,像照看一个孩子一样来照看他,因为江宇典的自制力很强,他从不喝醉,也就从不对人露出这一面来。哪怕他们上床做爱,江宇典也始终保持着至少一分的清醒。
好容易把江宇典照料着吃完了饭,他又跪着趴在地上,弯腰去桌子底下扒拉方才没喝完,被贺庭政放在一旁的酒。
贺庭政也只好弯腰,把他抱起来柔声道:“不喝了,我们不喝了啊。”
江宇典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
“喝这么多水不难受啊?”贺庭政笑了笑,说着伸手按向江宇典膀胱,而这一按,让江宇典醉醺醺的脸上立刻露出难受的神色,趴在他怀里,手往下拉,准备拉开自己的拉链就地放水。
贺庭政连忙阻止他:“大哥,别,我们上楼去……我抱你上楼。”他又把江宇典往上抱了一些。
几瓶女生爱喝的甜酒,把冷静自持的他,折腾成了这样样子。
贺庭政极少看见他这样,他感到新鲜并且喜欢,觉得可爱,而且这样的宇典也让他心脏一片柔软。
但再可爱也不能一直喝,就留有几分余地,便足够了,省的真喝醉了睡着了他找谁赔去?
贺庭政看他几下吧裤子都脱下来了,更是万般无奈,他把江宇典整个横抱起来,抱他上楼去,像给小孩子把尿般抱着他,胳膊从下穿过去,搂住他的膝弯。
一条长江徐徐流完了,贺庭政把他放下来,蹲下来,给他拿纸擦了擦。
江宇典光脚踩在地上,红透了的脸颊,滴水似的湿漉漉的双眼。
和平常倒是判若两人。
贺庭政心底一片柔软而悸动,牵着他去洗手,给他在手心里打了香皂泡,并垂首问他:“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江宇典搓得满手泡泡,两双手互相在香皂泡里滑腻地交缠,他两只手都戴了戒指,箍得手指紧紧的。他听见贺庭政的问话,点头说:“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