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好高兴。”他声音有些哽咽的意思了,鼻音很浓。
江宇典倏地感受到肩窝有些湿润的感觉,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贺庭政哭了,可是不想让自己看见,所以坚决不肯放开自己。
在贺庭政看不见的角度下,江宇典的眼睛柔软了下来,忽然笑了一下,道:“我不笑话你,你看,我在你面前哭过多少次了,你也没笑话过我。”
他叹息一声,“别抱了,吃饭重要。”那菠萝饭还没盖上,这抱抱抱的,等下抱完都冷了。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饿,他以前觉得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吃饱,后来是贺庭政把他的胃口给养叼了的,他现在吃东西有两个前提,不仅要吃饱,还得要吃好,不好吃不喜欢吃的坚决不吃。
可无论他说几遍,说自己饿了要吃饭,贺庭政就是不肯撒手。他深深地埋着头,湿漉漉的睫毛打湿了江宇典的肌肤,安静感受着拥抱的快乐。
江宇典要生气了:“你是想饿死老子吗?”
“不是……”两人就站在这圆弧形设计的厨房中央,下一秒,贺庭政微微抬起头,嘴唇贴了上去,气息凶猛地挤进他的唇舌间。江宇典饿得难受,贺庭政把舌头伸进来了,他就含着吸了几口——因为他这个举措,贺庭政感到灵魂都战栗了下,从大脑深处升腾起的酥麻感,一瞬间扩散到了全身。
江宇典发觉他让自己亲得懵了,又是一笑,他脑袋向后一仰:“好了。”
“你嘴里有苹果味,”贺庭政回了神,又凑上来,眼睛发着光似的亮着,像是在撒娇一样:“再亲一下,就……就像刚才那样亲。好不好啊?”
江宇典忍不住抚摸他的头,这样熟悉的柔软的发质,让他爱不释手。他心里微动,对贺庭政道:“舌头伸出来。”
贺庭政听他的话,舌尖探出去。江宇典便踮着脚仰着头亲了上去,他把贺庭政伸出来的柔软舌尖含住,含在嘴里,像方才那样用双唇含着温柔吮吸,并逗弄他。
贺庭政从没被他这样主动地亲吻过。他入迷地闭着双眼,手在他后背由上至下地慢慢抚摸着,脑袋里一盏灯忽明忽暗,他很快反客为主,也用技巧去讨好他,几近饥渴的吮吸着他的唇舌。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唇舌交缠的声音,江宇典忽地感觉他的手在抓不该抓的部位,就咬了他一口,贺庭政猛地吃痛,张嘴松开了他。
“规矩点。”江宇典说完也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眼睛瞪着他,“这里能随便摸的吗?”
“你喜欢摸就……没关系,”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浮现出了快乐,甚至连周围的空气的味道都是甜的,目光很亮地望着他道,“我太高兴了,大哥……你,你是不是也爱我的?”
“……爱的。”江宇典垂下眼睛,很简短地回答他。
他或许是早就想清楚了,也或许是昨晚上才想清楚、做了决定的。贺庭政不知道为他受了多少苦,他说从自己从十六岁起,就对自己一见钟情。
江宇典回想了一下那时候的自己。他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去接近贺华强,他有一副斯文英俊的好皮相,而且还有着博学多识、留洋归来的“内涵”,脾气温和,待人谦和,而对着贺华强最看中的儿子贺庭政,他更是态度温柔了。
他那时候的样子,可能就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了。
他性格非常讨人喜欢,贺家一家人都喜欢他。
连贺庭政的母亲郭美心都忍不住对他说:“我要是年轻个十岁,我可能就不嫁给庭政他爸了。”
至于后来,贺庭政发现自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还是喜欢自己,而且赖在他这里不肯走。
他那时心想,贺庭政也不是受虐狂,顶多几天就受不了自己了。可是贺庭政就是忍了下来,江宇对着他简直没有办法生气,也找不到理由生气。
他有时候实在想发脾气,就随便找个原因道:“我早上说自己要穿白色棉袜,你怎么给我穿的黑色?”
他记得自己早上说要穿黑色的袜子,尽管如此,他不过就是想找个理由发脾气而已。
贺庭政一声不吭地忍下来,重新给他套上白色棉袜。
就他这样的忍耐力,无论去做什么工作都会成功的,可他就是甘愿照顾一个残疾人,从早为他忙活到晚上。
江宇典看见他的白头发,心里钝痛得厉害,他要是再狠下心肠,阿政可就太可怜了。
贺庭政伸出舌尖在微肿的嘴唇上舔了下:“我也爱你,特别爱。”
“我知道的。”江宇典道。
爱这个东西,总是分配不均的,有人爱的多一点,有人爱的少一点。江宇典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贺庭政,反正就是喜欢吧,而他的心硬得像石头,现在融化了一些。融化的这部分,就全都留给贺庭政吧!
两人黏糊这么一会儿工夫,菠萝饭就冷了。江宇典忍无可忍,肚子都开始叫了,他骂了句:“你再抱,再不做饭,你晚上就跟狗睡觉!”
因为他的威胁,贺庭政总算是放开了他:“不抱了,等会儿抱。”
贺庭政把菠萝饭下锅重新又给他热了一遍,这次将米饭煎出了些许脆锅巴,江宇典一边吃一边从嘴里蹦出“嘎嘣”的咀嚼声。他吃饭速度快,那菠萝不大,几勺子下去就见底了。
而他吃东西的时候,贺庭政就坐在旁边看着他,好似看不够一般,必须随时随刻用眼睛看着,而且还不觉得无聊,只是打心眼里觉得愉快、幸福。
江宇典瞥他一眼:“你都看多久了?别看了。”
贺庭政摇头,心里满涨:“我喜欢看你。”
江宇典打开电视调了个节目出来,道,“那你看电视吧,我在那上头。”
贺庭政还是看着他,见他吃完了,整个人再次靠过去,抱着他的腰,深深吸了口气嗅他身上的味道:“我不是在做梦。”
江宇典抚摸着他的头,说:“你说这话像二十岁一样,毛头小子。”
贺庭政就说:“我总是做这样的梦,梦见你是我的了,是我的人,我……”
他话没说完,江宇典突然打了个嗝,继而满口菠萝饭味道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不知道是嘲笑还是爱怜:“傻气。”
贺庭政便轻轻地笑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这种变化,旁人不能知晓。只有金招弟是离他们最近的人,几乎每天都要跟他们相处,所以她是感触最深的人。
她确实能感受到了不一样,感受到了氛围的变化。
打个比方,她有个闺蜜从高中开始谈恋爱,男朋友特别宠她,闺蜜和她男朋友每天都在朋友圈秀恩爱。而老板和贺庭政,之前就差不多是这样吧,谈了十年恋爱那样,甜蜜蜜的感觉。
但现在呢,就又变化了。
她闺蜜结婚了,男朋友变成了老公,一如既往特别宠她,闺蜜和她老公两个人每天都是新婚燕尔、喜气洋洋的。所以现在老板和他的贴身保镖,就像是已经结婚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