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程询恍然醒来,枕畔仍旧不见她。
“怡君?”他立时坐起身来。
“嗯?在呢。”她温柔的语声从外间传来。
他立时放松下来,慵懒地倚着床头,说道:“还不睡?”
“好。”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怡君走进来,一手端着一杯水,一手握着他常看的《奇门遁甲》。
“渴了吧?”怡君把水送到他唇边。
他就着她的手喝完杯中水,瞥见那本书,笑,“怎么会看这种书?”
“我怎么就不能看?”怡君放下水杯,解下斗篷,上了床,“这是真正看不完的书。万幸,我跟它有缘,看得进去。”不管看多少遍,其中的玄妙之处也不能全然了解。
这是他不知道的事情,是小小的惊喜。“好事。那也不用废寝忘食吧?跑到外间看书,把我晾在里边,怎么想的?”
“不想吵到你倒成了错?”怡君斜睇他一眼,“我都没怪你耽误我看书。”
程询失笑,“那你今儿就抱着书睡。”
“好啊。”怡君欣然点头,拿起书,“点着灯你也能睡着吧?”
程询颔首,躺下去,把她搂在怀里。
“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怡君讶然。
“你抱着书,我抱着你。”程询的手落在她心口,揉了一把,“各顾各的。”
怡君抿了抿唇,把书放下的时候,已经笑起来,“跟你真是没法子。”
“一整日不见,不想我么?”他柔声问。
“一整日都在家等你,不用太想你吧?”她手指点着他的下巴。
“……”他十分受用。手掌辗转,吻落下去。
旖旎流转开来。
室内响起暧昧的声音、女子的轻吟。
女子的手臂、素手落在大红锦被上,因为醒目,更显灵秀。纤长的手指一时舒展,一时紧握。伴着低而急的喘息,手臂落下去,作为支撑,让她离男子的容颜更近。
锦被随着起伏下滑。男子索性一把扯开,俯首点一点她已干燥的唇,索吻之前,用沙哑的声音说:“抱着我。”
她闭一闭眼,双臂攀上他肩颈。
内里绵绵密密的吮、轻轻柔柔的咬啮,带来的难以言喻的绝妙感触抓牢了他。骨酥魂销。
有一刻,她周身紧绷,继而痉挛一般轻颤起来。
如此煎熬,又如此快乐。
。
黎兆先忙过起初几日,携徐岩先后到唐、程、舒三家做客。
徐岩见到修衡,愣了片刻,蹲下去,双手揽住他的小身形,认认真真地说出心里的想法,“天啊……你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
修衡听了,笑得大眼睛微眯,歪着头打量片刻,说:“王妃也很好看。”
黎兆先俯身捏了捏他的小脸儿,“要叫婶婶。喊什么王妃啊?那不就生分了?”
修衡想一想,一本正经地说:“不可以嗳。这是规矩。”
黎兆先笑了一阵子,转头数落唐栩:“谁让你给他定这种规矩的?”
唐栩笑道:“我自己的儿子,想怎么教就怎么教。”
黎兆先摸了摸鼻尖,“我觉得我吃亏了。”
唐栩立时扔给他一句:“吃亏是福。”
待得去程府的时候,徐岩与程夫人、怡君闲谈一阵子,把这件事跟婆媳两个说了,末了不无遗憾地叹气:“大抵是法子不对,讨好的不是地方,那孩子跟我和王爷不够亲。”
程夫人满脸是笑,“瞧瞧,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就成了亲不亲近的凭据?”
“本来就是啊。”徐岩笑说,“称呼就是用来论远近的。”
怡君则笑道:“日子还长着呢。头一回见,大可不必想这么多。”
徐岩点头,“但愿以后更好一些。”
程夫人和怡君便与她说起修衡那份儿少见的聪明和种种喜好。不论是谁家的孩子,只冲着那份儿可爱,多一些人喜欢,都是她们喜闻乐见的。
徐岩用心记下,与黎兆先回府的时候,笑眉笑眼地告诉他。
“不用为这事儿太费神。”黎兆先说,“不就是孩子么?我们自己也能生,到时候让他们争着抢着献宝。”停一停,笑起来,“多生几个女儿……”
“闭嘴。”徐岩蹙眉,“我可没那个闲心。”生女儿是很好,可为什么要“多生几个”?他那脑子,整日里都在想什么?
“……”黎兆先立时蔫儿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闷出了回话,“你没那个闲心可不成啊。什么事儿我都能帮你,生孩子是真不行。”
徐岩忍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歪在他身上,笑了好一阵子。
“笑什么笑。”黎兆先拍着她的额头,“瞧瞧你都把我祸害成什么样儿了?”人前耀武扬威的黎王爷,在她面前,有时候都老实得傻呵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