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长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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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马期间,程译、程谨问起长兄马场的事。
程译说:“我听杨汀州说,马场里有不少好马,有人一掷千金,大哥都不肯答应。”
“对,我也听一名管事提了一嘴。”程谨说,“想来定是北边少见的宝马了。”
“什么啊。”程询失笑,“你们别听他们胡说。我不肯出手的所谓宝马,只是长得不错,性子讨喜些。”讨喜的动物,就跟小孩儿似的,有灵性。于是,他就舍不得转手他人,怕它们受委屈。
程译耿直地说:“能让你放着银子不赚的马,得有多讨喜啊?”
程询手里的鞭子对二弟扬了扬,“你这言下之意,是不是把我当财迷了?”
程译一愣,随即忙笑着摆手,“没有,没有。绝不是那个意思。”
程谨也笑着,说:“大哥,改日能不能让我去开开眼界?”
“改日做什么?择日不如撞日。”程询拨转马头,“走着,这就去。”
“……不好吧?”程译没让骏马挪步,“我得去学堂……”
“爱去不去。”程询不管他,拍一拍胯/下的骏马。骏马立时撒着欢儿地跑远。
程谨立时笑着赶上去。
“得,我豁出去一回。”程谨打定主意,扬鞭去追两个手足。
到了马场,兄弟三个走过马厩,将生龙活虎的马儿一匹匹看过去。
经过随风的马厩前,程询多留了一阵子。小家伙真是几日一个模样,样子没得挑,神采奕奕的。
它是怡君一见就喜欢的,只是不知道,它是否还记得她。
“这马儿也太好看了。”程译由衷赞道,“真精神!哥,把它让给我成么?”
“……”程询慢悠悠地看向他,“还没睡醒呢吧?”
程谨听了,笑出声来,先喂随风吃了些草料,才摸了摸它的头。
随风是该吃就吃,但对人的示好无动于衷,只是瞧着程询。
程译牙疼似的吸了口气,“对我都这样儿,对别人那就别想了。可是这样不行啊,早晚变成亏本儿的买卖。”
“我乐意。”程询神色有点儿拧巴。亏本儿是一定的,不然才是活见鬼。但是,他乐意,真的。
程译撑不住了,笑起来,“得,你乐意就成。几时赔本儿赔得手头拮据了,跟我说。我好歹攒了些银子。”
“乌鸦嘴。”程询伸出手去,温柔地摸着随风的头。
随风立时从傲气的小骏马变成黏人的小顺毛驴。
惹得程译、程谨又是一通笑。随后,两个人陪着程询遛了遛几匹马,之后陪着他亲手给几匹马盥洗一番。
这样的长兄,是程译、程谨以前没见过的,今日见着了,是怎么看怎么……讨喜?
对,就是讨喜。特别柔和、耐心,不是奇才程询,不是让他们望而生畏的长兄,只是一个爱马、风趣且有小脾气的人。
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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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碧君来看妹妹。
程夫人、怡君都没想到,但也都是满心的欢喜,前者与碧君说了一阵子话,便让姐妹两个去静香园说体己话。
在静香园落座后,碧君欣然笑道:“你婆婆对你应该特别好吧?”
这当然是怡君无论何时都不会否认的,“嗯,是特别好。”
“姑母跟我提过几句,”碧君起身,挪到妹妹身边坐了,“上回你们又去串门,我观望着,就知道你嫁的真是特别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怎么不知道啊?”怡君笑道,“好像我就没心没肺,不管你嫁的好不好似的。”
“鬼丫头,总有话说。”碧君点了点她的面颊,“我那儿有什么好担心的啊?有姑母呢。”
怡君笑盈盈地打量着姐姐,见她容光焕发,妩媚的大眼睛顾盼生辉,愈发的艳光四射,言语间,则分明是开朗了许多。
“说起来,这一阵,被姑母数落过好几回。”碧君不好意思地道,“先是称谓,我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忘了已经出嫁的事儿,尤其对着姑母,有时当着下人也忘记改口唤大伯母,气得她。”
怡君忍俊不禁,又忙问道:“跟别人不是这样吧?”
碧君嘟一嘟嘴,“跟别人要是也这样,姑母早就把我禁足了,还能容着我过来看你?”
怡君笑意更浓。
“可她本来就是姑母啊,我偶尔叫错了,也是情理之中吧。”碧君说着,就换了立场,为姑母说话,“不过,姑母说的也对,我连称谓都出错,就是没带着脑子过日子。挨训也是应当的。”
“要是换了我,出错的时候兴许会更多。”怡君坦诚地道,“我越是这种小事,越不会记在心里。”
“横竖你都愿意帮我说话就是了。”碧君笑着,唤紫云把带来的一个包袱拿到怡君身侧,“快换季了,给你做了些衣服。都是颜色比较艳的,可一定要常穿——我听姑母说,长辈喜欢我们穿的鲜亮些,瞧着就喜气。”
“又给我做了这么多啊……”怡君苦恼地蹙了蹙眉,“我就想给你做一件褙子,现在都还没影儿呢。”
“我不着急,早晚让我穿上就成。”碧君停一停,又问,“给娘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