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设不耐烦应付这些,手一挥:“赶紧看医生,把胳膊治好。”
潘灵吸了吸鼻子,重新坐了回去。
医生捏着她的手臂,翻来覆去看了几眼:“肿得太厉害,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先拍个片。”
“好。”蒋设过去接过医保卡,先去付了钱,然后将单子和卡递给潘灵,“你自己进去,我给你带着平平。”
“嗯。”潘灵低垂着头走了进去。
过了几分钟,检查完毕,她拿着单子走了出来,却没看到蒋设和平平。潘灵连忙跑到走廊的另一侧,寻找了一圈,没人,她又跑到医院门口,结果还是没看到人。
完了,她该不会上当受骗了吧?潘灵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平平,我的平平……”
旁边一个护士见了,忙走过去蹲下身问道:“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吗?”
潘灵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猛地攥住她的衣服:“护士,护士,帮帮我,我儿子被一个瘦高个,穿着卫衣的年轻人带走了……”
护士闻言笑了:“大姐,不要哭,你儿子是叫平平吧,他们去门口买吃的了,让我告诉你一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闻言,潘灵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一口气冲出了医院,终于在医院门口的马路边上看到了蒋设和平平。
蒋设正在打电话,平平坐在小摊旁边的椅子上吃面条。
见到她,蒋设挂断了电话,在上前问道:“怎么样?”
潘灵低垂下头,闷闷地说:“骨折了。”
蒋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是个人才啊,骨折了还能强忍着,一直不来看医生。他已经不知道说这种人什么好了。
“平平,吃饱了吗?咱们带你妈妈去看医生。”
平平一听这话,连忙用力吸了两口面条含在嘴里,然后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含糊不清地说:“好了。”
“那走吧。”蒋设将平平抱了起来。
三人再度进了医院。
***
这边,左宁薇和风岚接到蒋设的电话,听他说明了潘灵的情况后,两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你说她这胳膊上的伤究竟是从哪儿来的?”风岚挨个地数,“要么是她自己摔的,要么是被人打的。可都伤成这样了,她老公肯定知情,却没带她去医院,还让她接送孩子,我更倾向于是被人打的。”
左宁薇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潘灵没上班,整日呆在家里,会打她的人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她被打了没宣扬出去,连邻居都不知道,那肯定是亲近的人打的她。”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她老公!”
目前看来,能让她挨了打还帮着掩饰的,除了她老公不做他想。
左宁薇想了想说:“我们去会会她老公吧,刚才刘阿姨说了,她老公就在县里的家具厂工作,我们过去找他。”
风岚没有异议,两人打了个车,赶到家具厂。
傍晚五点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两人刚到门口就看到许多工人从厂里出来。
左宁薇拉着一个女工问道:“大姐,请问刘远在吗?”
“刘远?”女工眼神探寻地在两人身上溜了几圈,然后扭头,冲着工厂门口大声喊道,“刘哥,有两个女人找你!”
然后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她们俩,弄得她们俩尴尬不已。
好在,刘远过来了。他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皮肤黝黑,长了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忠厚老实。见到左宁薇和风岚,他似乎比她们俩都还要害羞,客客气气地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宁薇伸出了手:“你好,我是你老婆潘灵的网友,正好到w市这边玩,想来看看她,可她的电话打不通。我记得她提过一次,她老公就在家具厂这边上班,所以我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你,幸会,幸会。”
“你们找小灵啊,真是不巧,她半个月前回老家探亲了,可能是那边信号不好吧,我前两天给她打电话,也没打通。”刘远笑得一脸憨厚。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他的长相极具欺骗性,若非她们今天已经见过潘灵了,还真没办法从他的面部表情和语气分辨出他是否在说谎。
“是吗?可惜了,我们今晚的火车,怕是不能跟她见面了。打扰了,刘哥,麻烦你回头跟潘灵姐说一声,有机会我们下次再约。”左宁薇一脸遗憾,又将手朝前面凑了凑,“再见。”
人姑娘三番两次主动要跟自己握手,刘远不好拒绝,他摘掉了灰扑扑的手套,伸出手跟左宁薇握了一下。
左宁薇凝神留意着,下一刻,一副难堪的画面浮现在她脑海中。
潘灵浑身赤裸地弓在冰冷的地板上,刘远也没穿衣服,他抄起一条黑乎乎的鞭子啪地打到潘灵身上。潘灵白雪白的背上布满了青青红红的伤痕,甚至肩胛骨上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挨了打,她一脸痛苦,脸上布满了泪痕,牙关打颤,像只受伤的小兽,瑟瑟发抖地躲在墙角。
太恶心了,左宁薇飞快地收回了手,看向刘远的目光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厌恶。
刘远似乎也察觉到了左宁薇突变的情绪,他虽然疑惑左宁薇的突然变脸,可他到底心虚,生怕被左宁薇发现了什么,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就走了。
等他一走,风岚立即过去,抓住左宁薇的手,担忧地问:“宁薇,你怎么啦?不舒服吗?你的手好凉,脸色也好难看。”
这个时候,左宁薇忽然有些怀念贺翊了,要是他在这里,一定能够想办法将这件事合情合理的公之于众。而她明明知道真相,却不知道怎么对风岚说。
左宁薇按住眉心揉了揉,不大确定地说:“可能吧,刚才吹了风,有点不舒服。”
风岚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了,她挽着左宁薇的胳膊:“太阳下山,降温了,风又大,走吧,咱们快回去。”
重新坐上出租车后,左宁薇以不舒服为由,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
没过多久,出租车重新将她们载回了蒋设的车子旁。风岚转过头看了左宁薇一眼,发现她呼吸平稳,脸上的表情哪怕睡着也是紧蹙的,不由有些担心。
“宁薇,醒醒,别睡了,到了……”她伸手轻轻推了推左宁薇。
左宁薇张开眼,迷茫地看着她:“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