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了几次,左宁薇也对相亲没那么排斥了,权当多认识一个人,有好感就继续处处,没有大家就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但哪晓得,她才刚放松了警惕就碰上了这么个极品,而且瞧这极品的口气还瞧上了她。
左宁薇原本想听他说几句,敷衍一会儿就像以往一样分开,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也算是给介绍人一个面子,免得闹得太难看,她老妈为难。
可现在看来,这个办法恐怕行不通了。这男人明显看上她了,左宁薇可不想回去还要继续承受他的骚扰,继续听他这种恶心的言论。
“咳咳咳,詹先生还是张先生?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你这样的男人我可高攀不起。”左宁薇假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男人没料到自己说了半天,结果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他很气恼,不过看着左宁薇那张笑靥如花的俏丽容颜,心里的火气又无端端地消了下去。他指着自己,自信满满地再次介绍道:“宁薇,我姓范,单名一个建字,你叫我阿建就行了。你放心,你虽然年纪大了,但只要你好好表现,以后都听我的,我不会嫌弃你的。”
左宁薇觉得牙疼,这家伙都听不懂人话是吧,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左宁薇翻了个白眼,直白地说:“你不嫌弃我,我嫌弃你。你长得没我好看,挣得没我多,年纪比我大,家里还破事一大堆,就因为下半身多长了二两肉还把自己当盘菜了,多大的脸。我宁可单身一辈子也不会跳你这种绝世火坑。”
“你……你……”相亲男气得说不出话来,原以为宁薇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哪知这么牙尖嘴利,他气得脸颊通红,好半晌才气哼哼地说,“你以为我稀罕你,还不是看你一把年纪了没人要,可怜你。你不识好歹就算了。”
黑的能说成白的,左宁薇也算是开眼界了,她拿着包站了起来,一语双关地说:“如此正好,你我都不用犯贱,委屈自己了。”
自己名字的谐音被用在这地方,相亲男觉得左宁薇是故意嘲讽他,气结,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没人要的老女人。”
“我是老女人,你这个比我还大四岁的男人是什么?老疙瘩,老榆木,腐木……”左宁薇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朝旁边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服务员招手道,“买单。”
她一说这两个字,那男人站起身,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准备开溜。可左宁薇早盯上了他,立即叫道:“等一下,范建,相亲不成,我也不占你的便宜,咱们aa,服务员,我那一半多少钱!”
她的声音不小,来咖啡馆里消遣的大多是小白领,一听这话,立即抬头,齐刷刷地盯着他们这一桌。
范建脸上有些挂不住,恨恨地瞥了左宁薇一眼,压低声音抱怨道:“俗气,也不怕丢人!”
左宁薇扫了一下离他们附近的几桌客人,笑盈盈地说:“你不俗气,那这单你请啊?”虽然钱不多,但她绝不想便宜了这个贱人。
在范建变脸要说话之前,她又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还是算了吧,我这人脸皮薄,不像有些人脸皮厚,几十块钱这样的小便宜也占。相信范建先生也不是这样的人,你说是吧?”
好话歹话都被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范建有些郁闷,是他看走了眼,以为是个柔弱安静的,哪晓得咄咄逼人成这样子,他撇撇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服务员多少钱?”
说完,显摆地打开钱包,亮出一叠红通通的钞票。
服务员看着他,微微一笑:“先生,总共101块。”
范建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了服务员,然后又使劲儿在钱包里掏了掏,掏出两个一毛的硬币:“我只有这么两毛的零钱了。”
这都什么人啊,连三毛钱也要扣,左宁薇摇摇头,转过身对扬起手机对服务员道:“我付了51块,还有五毛送给范建先生买棒棒糖吃。”
说罢,也不管范建那一脸的猪肝色和咖啡厅里众人崇拜的目光,扭头就走,飞快地跑了出去。
临近傍晚的阳光褪去了暑气,变得亲和多了。左宁薇一想回家又要面对老妈的询问,瞬间就不想回家了,她漫无目的地在路上瞎逛,逛着逛着,忽然看到贺翊从一辆黑色的车子上下来,急匆匆迈进旁边那一栋写字楼,身后还跟着那天那个沉默的小帅哥。
左宁薇怔了一下,连忙拔腿追了上去。但等她跑进写字楼时,入户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接待处的两个年轻姑娘,再无他人。
左宁薇无奈地扶额。自从那天分开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贺翊,本来想将《桃夭》还给对方的,偏偏又不知道对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这么贵重的一件首饰,她又不敢胡乱寄送快递,免得弄丢了,那麻烦就大了。
可将这么一件首饰天天放在自己房间里也不是一回事啊,每次看到这件首饰,左宁薇就很头痛,生怕万一哪天小区里来了个贼将首饰给偷走了,又怕哪天她一个不小心将首饰给打坏了。总之,这件首饰一天不还回去,她就一天也不能安心。
最后没辙的左宁薇只好上网搜索贺翊办公室的号码,但搜来搜去,筛选出来的几个号码打过去,都说打错了,唯一一个接通的,也说是公关部,请她直接打到小贺先生的办公室。
她要知道贺翊办公室的号码就不会这样如无头苍蝇那样乱转了。打电话这条路行不通,左宁薇又去了一趟贺氏的总部,结果却被告知,小贺先生不在这儿上班。左宁薇问地址,对方又跟防贼一样,不肯告诉她。
最终弄得左宁薇白跑了一趟,而那件首饰简直快成了她的心病了。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到贺翊,左宁薇自然不肯放过。若是这回还不能要到贺翊的号码,约个时间将首饰还给他,这件事还不知会拖多久。
于是左宁薇扬起一抹笑,转身往接待台走去,笑眯眯地问道:“请问,贺翊在这里上班吗?”
前台的两个妹子狐疑地看着她:“你找贺总有事?”
这么说真的在这里上班了。左宁薇兴奋极了,连忙点头道:“对,我叫左宁薇,有件东西要还给他,麻烦你们帮我通报一声好吗?”
两个妹子你看我,我看你,交情好到还东西的份上,会不知道贺总的电话?这姑娘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故意来守贺总的吧,这样的情况她们见多了。
两人敷衍地说:“那请你在这里登记一下吧,回头我们会将这事汇总到贺总那儿。”
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也不确认她的身份就让她登记,左宁薇一听就知道这完全是她们打发人的惯有伎俩。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说:“不用了,反正我今天没事,在这里等他吧。”
两个妹子面面相觑,这样固执的姑娘真的还是头一回见。其中圆脸的那个叹了口气,好心地劝左宁薇:“贺总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姑娘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回去吧。”
以前那些来找贺总的姑娘,哪个不是信心满满,甚至还有贺总世交家的千金大小姐,但哪一个不是铩羽而归,灰溜溜地走人了。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知道贺总是块难啃的骨头了,再也没人来自取其辱了。
左宁薇看着两个妹子怜悯的表情顿时明白她们是误会自己了,无奈地说:“我真的是有东西要还他,没有其他意思。”
两个妹子满眼的“你就别解释了,我们都明白”的表情,弄得左宁薇很是尴尬,未免越抹越黑,她只得放弃了继续说服这两个妹子的想法,拎着包坐到了大厅里的沙发上,准备在这儿等到贺翊下班。反正现在已经四点出头了,顶多再等一两个小时,贺翊就会下班了,她也不会等太久。
左宁薇拿出手机玩,可能是先前咖啡喝多了,没过多久,她就想上洗手间。左宁薇瞧着离下班时间还有段距离,索性将手机放进包包里,转身出了门。
她记得隔壁有个商场,里面肯定有公共洗手间。
左宁薇去隔壁的商场解决了生理问题,又看到一家卖冰淇淋的,大热天的,没什么比冰淇淋更可爱的食物了。她过去买了一个甜筒,慢悠悠地出了商场大门。
没走几步,她忽然看见前方的花台处围了一圈人,左宁薇好奇地扭头望去,这一转身就跟风风火火跑过来的一个男人撞在一起。
黑乎乎的巧克力甜筒直接戳在男人纯白色的t恤上,像墨一样渲开,黏糊糊的,看着很不舒服。
左宁薇愧疚极了,连忙打开包,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男人:“对不起,将你的衣服弄脏了。”
“没事。”男人皱眉看了一眼,理也没理左宁薇就急匆匆地往拥挤的人群跑去,边跑边喊,“让开,让开,我是医生,请让开,病人是发羊癫疯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