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一定带到。”许秋抱拳。
或许是阿媛让人带去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他根本无暇顾及这头的她,阿媛这一等,便是半个月。
从长安寄回的信都收到了,陆斐却仍然不见身影。
回信是由太夫人亲自执笔的,说的自然是蕾蕾多么可爱多么懂事,小小年纪不哭不闹,一看以后便是能干的孩子。信里又说了,自她离开后,陛下和太后都常常请蕾蕾进宫玩耍,只是她似乎和小舅舅刘晃有些不对付,不过丁点儿大的人也会凶小殿下,让围观的一众人颇为好笑。
读完太夫人的来信,阿媛心里便像是长了草一般,疯狂地想念软软的女儿,似乎能想象到她将小脑袋搁在她心口上的感觉。
阿媛坐在桌前,提笔回信。写了两行之后,又觉得不妥,随手撕下……
她一定是疯了,想女儿想疯的。
她仰头倒在椅子上,闭着眼陷入沉思,一时间竟然没有留意到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走了进来,弯腰捡起她扔下的纸团,展开看……
“写得挺好的,怎么撕成这样了?”
听闻这道声音,阿媛霍然睁开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
男人像是从地狱里厮杀出来的厉鬼,身上还带着血腥之气,捏着纸团的模样又有些可笑,似乎在努力辨认她的字迹。
“陆斐!”她尖叫出声。
陆斐单手捂住耳朵,十分夸张,眼角挑起一丝笑意,戏谑的说:“这么惊喜?”
阿媛顾不上思量他的话是不是在嘲笑他,一个飞扑,绕过桌后,直接挂在了他的胸膛上。
“唔——”陆斐闷哼一声。
男人的身上还有难闻的血腥味儿,夹杂着丝丝油烟的味道,很复杂,同时也很让她安心。
“你讨厌死了……骗我来又让我等了这么久……”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忍不住带着哭音指责他,埋怨他。
他扔掉纸团,双手托着她的屁股,让她牢牢地挂在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这一回,他没有作弄她,真心实意的“认罪”。
可越是这样,她越有些想哭是怎么回事?
“这段日子没有好好陪你和女儿,是我的错……”他叹了一声气,难得的带了些歉意和懊恼。
阿媛摇头,眼泪都要被甩飞了,哽咽的说道:“我能体谅你,你别这样说。”
“能体谅我?”
“嗯嗯。”她认真点头。
他放下她,两人面对面站着,对上她水汪汪的眼睛,他抬手帮她拭泪,玩笑般的说道:“那帮我个忙,别哭了,每次你哭都是我来帮你擦眼泪,我又不是手帕。”
阿媛嘴一瘪,就知道他给的温情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讨厌你。”
毫无威慑力,像是蚊子在给狮子挠痒痒。
“可我喜欢你啊。”他回她这样的六个字。
——又是这么的猝不及防,担心自己嘴角的笑意太过明显,她只好低头撩发,装作淡定。
陆斐居高临下,自然将一切都收入了眼中。有人连后脖颈都红了,还在装什么装?
阿媛并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战争会有多么的残酷,她只知道他回来了,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她的身边,这便足矣。
经此一役,程匪的主要力量已经被消灭,剩下的不过是散兵游勇,不足为惧。陆斐带着阿媛下山,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了泉州城,这座经历了战乱的老城,从城门到城内都透露着沧桑的味道。
“想要恢复海禁之前的繁华,起码得两三年。”陆斐带着阿媛乔装打扮走在大街上,巡视这座无辜受战乱牵连的城。
小部分程匪流窜到了周边的岛屿上,陆斐下令封了沿海的港口,以达到断绝他们的口粮的目的。
“可这里很美。”阿媛今日打扮成了小厮,跟在陆斐这位老爷的身旁,像是没长大的十五六岁的少年。
“气候不错,比长安好。”陆斐转头看她,笑着问,“要不要留下来试试?”
阿媛不上当,她还是想回长安城,回到蕾蕾身边。
两人悠哉悠哉的往前面走,天色渐暗,两边的商铺都关门了,唯独风月场所这时候开门营业了。见两人走来,在外面揽客的姑娘立刻热情地上前,尤其是对陆斐。
阿媛促狭地看着陆斐,不知道他如何化解。是厉声呵斥还是嫌恶地走人?
都不是。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拥在怀里,然后光明正大地带着她离开。
阿媛:“……”
姑娘们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陆斐,你过分了啊——”阿媛被他拉着离开,面上失笑。就算为了摆脱人家也不用这么用力吧?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会让人误会的!
绕过街角,他伸手一推,轻轻松松地便将她按在了墙上。
阿媛:……力气大不得了啊!
她作势要往前离开,他单手横在她的胸前,将她拦回了墙壁上靠着。
阿媛抬头看他,面色无奈,这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