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他对着重玄派的熟人是如何吹嘘的, 满脸羞臊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是多么的瞎眼, 明明眼前的就是师祖本尊, 他偏偏还劝慰自己只是名字凑巧罢了。
看着小弟子垂头丧气, 沈雁行不由笑开了。
他拍着对方的肩膀道:“没能认出师祖,也不是你的错。你毕竟入门太晚,没有见过师祖的真容。”
小弟子被师父安慰几句,双眼兴奋的问道:“师父, 师祖的样子跟以前一模一样?”
沈雁行一怔, 思索了一下才道:“细说起来倒不是完全一样, 只不过那神态和气质, 和当初当真是毫无差别。”
小弟子满足了,感叹的说:“原来这世上还真有大能托身再生。”一副大长见识的样子。
打发了问题多到不行的小弟子,沈雁行转回到东煜派专门为陈潇保留的院落跟前。
这院落因为纪念意义,已经被封闭起来,多年没有使用了。
沈雁行敲了敲房门,里边传来声音才进去。
“师父, 还缺什么东西吗?”沈雁行像是一个跟屁虫一样, 不停的围着陈潇打转, “这里太久没有人居住, 日常用品虽然都换了新, 可并不是太齐全。”
奈何现在陈潇的身体还是少年,跟沈雁行的体格差太多,被这么紧紧的跟着, 时不时被蹭得东倒西歪。
席云霆在一边看着他俩直笑,陈潇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他站住脚,把沈雁行用胳膊一推:“好了,你冷静一点,去旁边老实的坐着!”
沈雁行“哦”了一声,才乖乖的走到一边,坐下看陈潇安顿东西。
俩人都是新生,前世积累的财富和物品都没能随身带过来,唯有席云霆的心剑和陈潇的罗盘还在。不过,俩人仍旧要从头再来,把心剑和罗盘从新练起。即使是这样,陈潇和席云霆也满足了。
这一次重回东煜派,沈雁行自然是奉上各种必需品,让陈潇不必为生活和修炼烦恼。
陈潇叉着腰,看着堆成小山一样的东西,他摇了摇头,说:“这些暂时都用不上,只给我一个储物袋,预备上几千灵币就够了。”
沈雁行有些发急,道:“几千灵币能做什么?至少也要灵石一袋,才勉强够师父花用。”
陈潇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有多高,做为去筑山居次数最多的弟子,沈雁行是最知道的。
席云霆坐在椅子上。少年还没有进入高速生长期,纤细的身材坐在椅子上,脚甚至够不到地。
少年样的席云霆沉稳的对沈雁行说:“这事听你师父的,我们现在还未筑基,身上带太多钱财,只会惹来是非。”
沈雁行还有些不甘心,他道:“那也可以把灵石带在身上,平日不用就是,还可预防万一。”
陈潇还是摇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门外踉跄着进来一老人,手中举着一个灰扑扑,陈旧的织物纤维脆得随时会断开的钱袋。
“东主,你看,这是你的钱袋。我给你找来了!”杜荣的脸上和手上都满是皱纹,还长出了老年斑。
陈潇赶忙上前伸出双手扶着他,温和的说:“难为荣叔还能找到。”
杜荣笑得纯真的像是一个孩子,他道:“东主交给我的,我一直好好保管。这是东主第一次历练,属下当然要做万全周到的准备。”
他受天赋所限,修为止步筑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寿命的极限。
尽管受到了精心的照料,可难免出现了老年人的病症,如今更是记忆倒退,只记得从前的事情。
陈潇接过这个旧钱袋,心情复杂的摸着。
这个钱袋还是他们初到寒山城,陈潇假装世家弟子,只让杜荣出门应付的时候,他交给他的。他没有想到,杜荣竟然一直留着,还保存到了现在。
陈潇小心的把旧钱袋收好,跟杜荣说话。
他的记忆混乱,说话颠三倒四,陈潇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俩人一直说道杜荣精神出现不济,陈潇才让沈雁行把人带回房间休息。
席云霆走过来,轻声说:“生老病死是常态,看开点。”
陈潇扭头,道:“我懂,没事。”只是难免心中还会触动。
席云霆了解他,知道这会儿他心中绝不会好受,就安慰的轻抚他的脊背。
陈潇想了一下,笑了起来:“说起来,荣叔这样的人生,绝不会产生什么怨憎情绪。”
席云霆“嗯”了一声,说:“等到有机会,还是要去神州图录看一看。”
陈潇也对最终的结果感到好奇,当即同意。
和陈潇意外重逢,席云霆自然不会跟那位没见过的剑修同门回重玄派。
他并没有直接使用原名,那位剑修也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劝了几次见没有用,剑修便无奈的走了。只临行前,席云霆交给他一封信,让他送给柳韶光。
那封信的内容没有什么机密,只不过是简单的问候。可那字迹柳韶光再熟悉不过,收到信的第二天就赶到了瀛仙岛。
看着少年版的师弟和他的道侣,柳韶光严肃的问出了什么事。
等得知了他们俩是投身再生,柳韶光的表情才没那么凝重了。
两个人都不需要人教导,觉得自己修行,在哪无所谓。
柳韶光却道:“事实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简单。这世上人心险恶,一旦你们曾经的身份传扬开了,定然会有不少人想要知道上界的消息。只为好奇而来还算好说,怕只怕有渡劫期的修仙者抓了你们想要拷问渡劫的经验。毕竟你们是活生生的,比任何应对渡劫的法宝都有用。”
陈潇与席云霆面面相觑。
说实在的,天道对二人已经足够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