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沈暮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说话引起的胸腔共鸣不是很明显,却震得她半边脸发麻。
她咽了下口水,乖乖回答:“没必要啊,我自己能解决。”
沈暮深松开她,沉着脸与她对视:“你所谓的解决,就是找个破房子躲起来?”
“……也不算很破吧。”顾朝朝心虚。
沈暮深咬牙:“收拾东西,现在跟我走。”
“不用……”
“快点!”沈暮深皱眉打断。
顾朝朝有些头疼地看着他,却始终没动一步。
僵持片刻后,沈暮深放软了声音:“你要是不走,我可就留下了。”
顾朝朝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他补充,“我有轻微的灰尘过敏,要是一直待在这种破房子里,可能会起红疹,你要是不想半夜陪我去医院的话,就现在跟我回去。”
“……你怎么这么娇气。”顾朝朝啧了一声,表情却动摇了。
沈暮深没有给她反悔的时间,推着她就往卧室走。顾朝朝只能简单收拾一套换洗衣物,跟着他一起离开。
“就拿这么点?”沈暮深不满。
“别的明天再说吧。”顾朝朝还是不想麻烦他。
沈暮深看出她的想法,冷笑一声道:“行,那我明天陪你回来继续收拾,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他本来还想说点别的,可一对上她忧色重重的眼神,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于是直接拉着人离开。
跑车一路招摇过市,沈暮深一边开车一边问:“最近几天一直没出门?”
“没有。”顾朝朝回答。
“所以是自己做饭,”沈暮深点了点头,“说吧,想吃点什么解解馋?”
顾朝朝一听就乐了:“你还挺了解我。”
沈暮深斜了她一眼,觉得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也算是个人才了。
他心情不错,彻底把捉奸的乌龙抛到了脑后,带着她去吃了一顿烧烤后才回家。
一进家门,顾朝朝就注意到客厅里已经干枯的花束:“你还没扔啊?”
“没时间。”沈暮深别开脸。
顾朝朝啧了一声:“那我明天出门的时候帮你扔一下吧。”
“扔什么扔,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沈暮深直接转移话题。
顾朝朝被他提醒了欠债的事,顿时沧桑地叹了声气。
沈暮深见状,又有些不忍:“行了,赶紧去睡觉吧,其他的交给我就行。”
顾朝朝听到他还是说了要帮忙,只能跟他摊牌:“不是不想让你帮忙,主要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欠多少,所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沈暮深听到她这么关心自己,心里顿时还挺美,本来想当着她的面吹嘘一番,可对上她的视线后,到嘴边的话又变成了:“放心吧,我才没那么傻呢,我先查查你欠了多少,要是少我就直接帮你还了,太多的话,你还是继续躲着吧。”
顾朝朝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放心不少,说了句晚安就去主卧了。
沈暮深目送她进房间,随后皱着眉头给周帅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不等周帅开口,他就直接问:“兄弟,帮我查点事儿。”
周帅难得听他这么正经地说话,不由得坐直了些:“你说。”
沈暮深抿了抿唇,把顾朝朝欠钱的事说了,周帅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连忙答应,挂了电话后就开始去查。
沈暮深知道周帅的效率,所以没有回屋睡觉,而是直接坐在客厅等着。
果然,一个小时后,资料就传到了他手机上。
沈暮深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两千万的债务,他皱了皱眉,周帅的语音就过来了:“本金其实只欠了三百多万,但是隔了这么久没还,利滚利就到了这个数,据说他们正在找朝朝,一旦找到的话,就算她没这些钱,也要从她身上榨出这些钱。”
他话说得不算委婉,沈暮深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脸色顿时有些黑。
周帅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发完之后犹豫一下:“你要帮她还吗?”
“当然,”沈暮深干脆直接,“我不可能看着她出事。”
周帅听完语音叹了声气:“可是两千万不是一个小数。”
“所以就得靠你帮忙了。”沈暮深不是冤大头,能用的人脉自然要用。
周帅眉头紧皱:“就算我出面,应该也砍不下来太多,除非我家老爷子去说情,可这样一来,你爸肯定会知道的。”
“不能让他知道,你能砍掉多少是多少吧,我这边没那么多现金,但也有几辆跑车,卖了的话应该是够的。”沈暮深若有所思。
周帅见他现在这么坚持,便没有再说别的。
挂掉电话后,沈暮深继续看顾朝朝的资料。
留守儿童,自幼跟着爷爷奶奶长大,两位老人家去世后,就一直独自生活,父母常年在外,一年顶过年时见一面,因为染上赌瘾,不顾她的死活把房子卖了,临死除了赌债,什么都没留下。
沈暮深蓦地想起第一次相遇时,她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棉裙子,孤零零地走在省道上。当时他还在想,这个女人太奇怪了,竟然独自一人在省道步行,现在想想她当时应该是身无分文,所以才连车都坐不起吧。
也难怪她救了自己后,只想要一千块钱。他当时以为是靠近他的手段,现在想根本就是活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