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小贼认不得几个字,我问不了他多少话。
方寒霄滴水不漏地继续写:这是我猜的,因为我看见了砸在地上裂成几瓣的砚台。
砚台这种东西,当然是出现在书房的可能性最大。毕竟隆昌侯府里又没有哑巴,不需要像方寒霄一样把文房四宝摆得到处都是。
方伯爷脸色绷紧。
他心内实在紧张。
他如此重视这本账本,原因也正在此处。
当然蟊贼有可能进过隆昌侯书房之后,又偷到厨房去,可正如方寒霄说的那样,他揣块肉出来都比偷人家的日用账有用,这账本会和砚台同时出现在蟊贼手里,最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都是他从隆昌侯书房里偷出来的。
而隆昌侯府除非吃错了药,才会把厨房的账本收到主子的书房里去。
方伯爷感觉自己的声音都紧了起来,他努力控制着:“——霄哥儿,你还在哪里看过这样的账本?你好好想想。”
方寒霄在明知账本不对的情况下,仍能提出来他看过,那这里面一定不如他原来想的那样简单。
方寒霄慢条斯理地翻着,微微皱眉,好像在努力回想。
方伯爷这下也不打断他了,他敏锐地意识到,新的突破口可能就在他眼前。
他认准这账本里一定藏了隆昌侯见不得人的秘密,带着这个针对性去解谜,摸到了一点光亮,但离柳暗花明还是差了不少距离,就算完全解开了,拿这么一本账册去证死隆昌侯,他心里也没那么有底。
而且他时间也不够充足,如果在他解谜之前,隆昌侯府就发现了自家失窃,那他就被动了。
因此他需要旁证,及时而有力的旁证。
方寒霄终于把账本翻完了,提笔。方伯爷忙注目过去。
这一回方寒霄的字写得有点慢,也有点犹豫:扬州蒋知府一案,二叔可曾耳闻?
方伯爷不解点头:“听过一些。”
年前闹得很热闹,不过外官知府贪污,与他全无干系,他听过便也罢了,没有认真做什么了解。
方寒霄慢慢写:从蒋知府处搜出来的那本账册,二叔知道吗?
方伯爷又点头:“知道。”
就是因为这本账册,把凤阳应巡抚拉下了水。他运气好,快脱身了,留下手印的师爷却是完了,合谋贩卖私盐事发还诬赖上官,自己的命是别想了,牵不牵连家族都不好说。
方寒霄落笔:其格式,似与该本相似。
方伯爷用力眨了下眼,他震惊,恐怕自己眼花看错:“什么——真的?!”
方寒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