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如——”
酒入肚肠,他有点晕晕地,想不出下文来。
他的文人朋友们催他:“二爷,如什么?可没有一直想的,再说不出,该罚酒一杯了!”
他搂着的妓子娇笑着打圆场:“你们急得什么?我们二爷一肚子好文章,做首诗而已,怎么会想不出。”
“既想得出,就快说!”对面的一个人催促,又有点嘲笑,“难道实在是好句子,想出来了也不舍得说与我们听?”
方寒诚潮红着脸,他被众人催着,心里急,脑子里更晕,更想不出了,又拉不下脸承认,这时候忽见楼下走过一行人,眼睛一亮,把妓子推开,探身下去叫道:“大哥!”
窗外正是方寒霄莹月等一行人。
方寒霄原待再陪莹月方慧逛一阵子之后,就好托词天晚先叫她们回去,然后他再做自己的事,不想,提前在这里跟方寒诚会上了。
他停了步,微微仰头。
就便观察一下方寒诚的状态。
方寒诚原是想解脱自己窘境才叫他,真叫住了,心头顺势涌上了另一层恶意,笑道:“大哥,难得你出来走一走,倒是巧,我们这里正会文做着诗,大哥也来同乐如何?”
方寒霄摇了摇头。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慌,跟这些纨绔混一起去。
看清楚了方寒诚,他也就要走,方寒诚却不放弃,还放大了声音叫他:“大哥何必谦虚呢?你当年读书可是老太爷赞不绝口的,作两首诗还能难倒你,不至于不敢吧?”
他自己正卡着做不出来,来这一出,既是找茬,也是有点祸水东引的意思。
他这么一嚷嚷,他那些朋友也都拥到了窗边来看。
还有人问:“二爷,这就是你们家长房的那个大哥?哑巴了的?”
方寒诚大声道:“是啊!”
那人便嗤笑:“二爷,你好不厚道,欺负哑巴干什么,人家话都说不出来,你喊人作诗?”
另一个人应道:“说不出来,可以写嘛!既是方老太爷都赞赏过的学问,总不成不会写字。”
方寒霄表情平静无波,重新往前走。
方慧不忿,跺了下脚,气哼哼地道:“二堂哥喝昏头了,我回去要告诉祖父。”
兄弟阋墙阋到大街上来,是什么有脸的事。她当着外人的时候,都没有跟洪夫人怎么样过。
“大哥,你走什么?两首不行,就一首吧,又不要你做多少——就以圆月为题!”方寒诚酒意上头,趴在窗台上继续叫道。
能在众人面前下方寒霄的面子,对他来说是个很难得的机会,他舍不得就此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