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诚应了,进去和延平郡王告了别,便出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等着邓推官来汇合。
等了好一会儿,却没等到。
于星诚不耐烦起来,天色若再晚,就真的不便出城了,天下的府衙基本都是一个格局,他知道推官厅在哪里,当下也不耽搁,径直自己寻觅着往那边走去。
未到近前,先听见了一阵哭嚎。
“老天,你开开眼哪,看看这些贼官,他不为民做主,贪赃又枉法啊——!”
于星诚脸色变了,加快脚步往里走去。
薛嘉言也忙跟在后面,才走到门边,就忙好奇地伸头往里打量——不是他没同情心,一般的“民”,可真不敢来官府这么哭,听听这嚷的话,透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与其说哭,更像是撒泼。
只见厅里极为热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青年男子,抱住当地一个穿青袍的中年官员双脚,放声痛哭数落,那中年官员挣扎不开,狼狈之极,有两个书办在旁想帮忙,被青年男子赖地上抱脚拦住,差点一起滚地上去,蒋知府站在旁边,脸色甚为难看,劝了两句劝不住,就扬声要向外叫衙役——
一抬头,跟面无表情的于星诚对上,他惊得哑住了。
片刻后道:“下、下官可以解释——”
他没解释得出来,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妇人发现到门外来了人,满脸泪痕地往外一看,忽然眼放精光,嗷地一嗓子叫了出来:“——侄女婿!”
作者有话要说:提示:胆大包天,官盐掺着私盐卖,被逮住翻船想碰瓷隆昌侯,还上过平江伯府找莹月的徐二老家一家,大家还记得不~
76、第76章
这妇人闹了好一会事, 形象甚是狼狈, 方寒霄听得她那一声, 仔细辨认了片刻,方回想起来——此妇好像是曾上京进平江伯府寻过莹月一回的徐二太太?
徐二太太这一声把蒋知府也唬了一跳,见到徐二太太舍邓推官直扑将方寒霄而去, 目中更现出满满疑惑。
于星诚没跟他介绍过方寒霄,他一直把他当随行人员看了, 钦差出行,带几个护卫或是幕僚家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侄女婿, 天幸在这里见到你, 我们可算找到能做主的人了啊!”徐二太太又是一声嚷嚷, 要往方寒霄脚下扑, 方寒霄疾步退后, 徐二太太扑了个空,愣了一下,见方寒霄随后有个微弯腰虚扶她的动作, 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长辈身份。
她毕竟不是真的市井泼妇, 闹这一出是迫不得已,这下醒过了神,也就不再使出折腾邓推官那一招,自己慢慢爬了起来, 一边抹泪,一边回头招呼两个青年男子:“大郎,二郎, 过来,与你们三堂妹夫见礼。”
两个青年男子从跟书办的扭打中脱出身来,有点茫然地过来,各自通了名姓,一个叫徐尚聪,一个叫徐尚阳,正是徐二老爷与徐二太太膝下的两个儿子。
徐二太太又指挥儿子:“快跪下,咱们家的冤情,官府不管,如今只有着落在你们妹夫身上了!”
她有点仗着方寒霄不能说话,兜头先给他罩个大帽子的意思。
方寒霄甚是无语,不过也不能视若无睹,向旁边走两步,往厅里张望,试图寻个纸笔。
不过蒋知府先干笑了一声,道:“徐太太,你慎言,本府待你,已是颇留情面了,你领着儿子,咆哮公堂这么多天,本府念你是个妇道人家,家中遭难生变,至今不曾治你的罪,你也当有些数才好。”
说罢不等徐二太太反驳,先忙转向了于星诚,一脸苦恼地叹气道:“宪台,容下官解释一下,不知宪台知不知道您的亲戚徐二老爷一家,如今做的是什么生意?”
于星诚皱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