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这么想的时候, 发现方寒霄走过来了。
莹月:“……”
她盯着他接近来的步子,脑中飞快计算起来——算出一团浆糊。
方寒霄脚步未停,但不如她所想, 并未卷土重来, 只是中途拖过一张椅子,咯吱咯吱地拖到床边两步远时,坐下。
然后他就不再动了,长腿交叉, 低头闭目,一副养神模样。
莹月愣了愣,烛光燃到此时无人去剪, 屋内光线已微微有些昏暗,他英朗的侧脸在这昏暗里也透出些柔和。
她忽然明白过来,他就是要这样在这里守她安眠了。
莹月心里一落——是安心的落,除此之外,又别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忽然觉得,他这么看上去好高大也好英俊啊。
当然她从第一眼就知道他生得好,气度也不俗,不过眼下的感觉却同从前都不一样,虽然他穿得那么随便,鞋都是半趿拉在脚上的,但她却反而第一次这么明晰地,好像拨开了眼前一层迷雾一样地认知到这一点。
这个认知没来由让她有点害羞。
莹月咬了咬唇,觉得痛,嘶地小小倒抽了一口凉气——方寒霄没真的把她嘴唇咬破,但也差不多了。
方寒霄耳力极佳,这点动静他也听见了,睁了眼,眉目微抬,望过来——
咚!
莹月往床铺上一倒,然后拉被子飞快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罩了起来。
方寒霄耳力再好,闭着眼,不知道她偷看过他一会——要是知道,他又得给自己找点罪受,见她缩成一小团,丝被严实地要把自己闷死,那姿势定然不舒服。
他有心要过去,把她的被子往下拉一拉,想想今晚上也算把她吓得够了,再招出点什么来,那真没法睡了。便又罢了,重新闭上了眼。
这时候,桌角灯烛爆出一个灯花,最后闪烁了一下,灭了。
屋里陷入了黑暗。
莹月松了口气,悄悄把脑袋从丝被里钻了出来。
她趴在枕上,静静地适应了一会儿,就又能影影绰绰地看见坐在她床边不远处的身影了。
安稳,沉默,并且可靠。
她看不透他,从来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一刻,她奇异地觉得安全。
长虫也不能再威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