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陆晚丞大方地把轮椅让给了林清羽。然而林清羽并不领情,只让欢瞳贴身伺候,需要什么东西就让欢瞳去拿。实在避免不了走动时,也让欢瞳扶着他走。
彼时花露正在伺候陆晚丞喝药,只见林清羽一袭白衣,在欢瞳的搀扶下,一手扶着桌子缓步行走,长发落肩,眉间微蹙的模样让她一个小姑娘都起了怜悯之意。
陆晚丞悠悠问道:“好看吗?”
花露诚实点头:“好看!少君受伤了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陆晚丞看着林清羽,一鼓作气把苦得要命的药喝完:“这就叫‘战损美人’。”
入夜后,林清羽照常靠着软塌看书,屏风后头的大床上时不时传来翻身的动静,吵得他无法安心看书。寻常这个时候,陆晚丞早已睡死过去,今日也不知是抽什么风。
又听到一声喟叹,林清羽开口问道:“小侯爷淡泊名利,不计得失,究竟是何事能让你深夜愁眉不展,长吁短叹?”
一阵沉寂后,屏风上透出陆晚丞缓缓坐起身的身影,凄凉又落寞:“我他妈……居然抱不动你?”
林清羽:“……”陆晚丞竟是为了这种事夜不能寐?
陆晚丞幽幽道:“这简直比鬼故事还可怕。”
这话勾起了林清羽的好奇心:“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你能抱得动我。”
陆晚丞不能理解:“你腰那么细,肯定重不到哪去,我怎么会抱不动呢。”
林清羽懒得顾及陆晚丞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实话实说道:“你现下的身子,走得稍微久了便一步三喘,花露的力气都比你大。小侯爷,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好气。”陆晚丞重重一捶床,“连欢瞳都行,我居然不行?”
“欢瞳长年累月干重活,你和他比什么。”
陆晚丞气得下了床,随手披上狐裘,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我比他高啊。”
林清羽放下书,朝他看去:“小侯爷。”
“干嘛。”
林清羽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陆晚丞的语气:“做人,不要太攀比。”
陆晚丞一时语塞,全然失去了反驳之力,吃瘪的表情看得林清羽嘴角情不自禁翘起。
林清羽其实经常笑,但大部分时候是冷笑和讥笑,像这样莞尔一笑的模样,陆晚丞还是第一次见。
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林清羽半躺在软塌上,青丝垂于胸前,手中捧着一本书,卸下来所有的防备和冷漠,静静地看着你笑。
陆晚丞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美人在骨不在皮”。他不禁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到林清羽一般:“你还疼吗?”
林清羽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还好。”
陆晚丞在软塌旁坐下,道:“你现在也是病人了,去床上睡罢。”
林清羽以为陆晚丞是要和他交换,他去睡床,陆晚丞来睡软塌:“不必,你病得比我重。”
陆晚丞理所当然道:“所以我也睡床。”
林清羽指尖一顿,干脆拒绝:“不。”
“你我都不好男风,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