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隆科多顿时顾不得会不会被李四儿连累,“大人,哪条律令规定冒犯皇孙当斩?”
顺天府尹心想,爱新觉罗家规定的。可是公堂之上他不能这么说:“大清律令。隆科多若不信,本官现在就使人把书搬过来,你自己看。”
隆科多噎住,他是不信律法里真有这一条。然而,顺天府尹说得信誓旦旦,隆科多登时不确定了。万一真有,李四儿必死无疑。他再胡搅蛮缠,顺天府可以连他一块收押,“大人,八爷,你看,你看大阿哥也没什么事。四儿也是因为不知道大阿哥是大阿哥,四儿若知道大阿哥是大阿哥,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大阿哥不敬。”
“幸好我是皇玛法的孙子,我若不是早就身首异处啦。”弘晋低头问,“八叔,我说的对不对?”
胤禩想到关于李四儿的传言,嚣张跋扈,丧尽天良,甚至灭绝人性,不禁抱紧怀里的小孩,“弘晋说得对。”说着,顿了顿,“既然隆科多觉得冒犯皇孙不应当处死,那我做主饶李四儿一命。”发现怀里的小孩想说话,胤禩朝他屁股上拍一下,“拔掉李四儿的舌头,打断她的双腿。”
“啊?”
“什么!?”
弘晋吓得瞪大双眼。隆科多不敢置信。李四儿的脸色煞白,轰然摔在地上。
胤禩仿佛没有看到,“隆科多,这样可以了吗?”
“八,八爷,这……”隆科多嘴角哆嗦,想说不行,可是话到嘴边意识到由不得他说行不行,“求八爷饶四儿一命,求八爷饶四儿一命……”说着说着,跪在地上。
弘晋惊呼一声。胤禩很是意外,给他一个光头阿哥磕头?看来隆科多是真爱他的这个小妾。不禁看向弘晋,饶还是不饶?
“隆科多,我八叔说了,不要李四儿的命,还要怎么饶她啊?”弘晋明知故问。
隆科多呼吸一窒,“我……”
“行刑。”胤禩道,“弘晋还得上课,我还有事。”
“不行!”隆科多一见衙役抓李四儿,心中一急,抓起长剑阻挡衙役。
胤禩唬一跳,连连后退。顺天府尹顿时大惊失色:“来人,快来人,抓住隆科多,保护八爷,大阿哥。”
弘晋一脸害怕,不禁搂紧胤禩的脖子,喃喃道:“他疯了吗?”
“他没疯,色迷心窍了。”胤禩跟着康熙上过战场,尸山血海的场面都见过,如今被众衙役护在身后,更是不怕,不慌不忙给弘晋说,“以后离这种人远点。他能为了一个小妾灭妻,也能拔剑杀朝廷大员,什么时候捅身边人一刀都有可能。”话音一落,衙役抓起李四儿,擒住隆科多。
顺天府尹原本不敢处置隆科多的爱妾,但隆科多居然敢在他面前拔剑,顺天府尹都没看皇家叔侄二人一眼,直接令衙役把李四儿带下去,随即又令心腹去监视行刑。
隆科多见状,颓然倒在地上,宛如一滩烂泥。弘晋不禁眨了下眼,小声说:“他看起来好可怜啊。”
胤禩眉头一跳,这孩子怎么不论谁都同情:“后悔了?”
“没有。”弘晋摇头。虽然觉得对李四儿有点狠,但是一想到李四儿是他嫡额娘要整的人,瞬间收起同情心,“八叔,我们走吧。”
胤禩对顺天府尹说:“汗阿玛若问起这事,你尽管跟汗阿玛说,由我跟他解释。”
“八爷,下官知道该怎么向皇上禀报。”顺天府尹并不打算掺和这事,可隆科多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顺天府尹想到这里,不禁冷哼一声。
胤禩见状,顿时放心下来,到门口就问,“弘晋,到底怎么回事?”
“八叔不知道?”弘晋心中一突,指着前去找胤禩的伙计,“他没有跟八叔说么?”
胤禩拧一把他的小脸:“金玉满堂四家铺子,只有玉茗轩最清净,所以你每天晌午都在玉茗轩用饭歇息,今儿为何突然去金银楼?去堵李四儿对不对?李四儿怎么惹到你了?”
弘晋哑了:“八叔,你都知道啦?”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胤禩朝他后脑勺上一巴掌,“还不老实交代,等我告诉你阿玛是不是?”
弘晋瘪瘪嘴:“李四儿受到了惩罚,阿玛知道了也不会怪我。”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否则我现在就送你回东宫。”弘晋不傻,又跟他那群人精弟弟玩两年,他能想到这种法子整李四儿,胤禩不意外。让他不解的是佟家和石家无冤无仇,弘晋为何说太子知道了也不会生气,“再不讲,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我可不帮你。”
“好啦,好啦,我说。”弘晋从头讲给胤禩听。
胤禩听到他只凭太子和太子妃关起门来谈论李四儿就断定太子妃要整李四儿,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胤禩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是真傻还是真聪明,万一弄错了呢。”
“不会错的。”弘晋很肯定,“就算错了也没事,我阿玛是太子。”
“你啊……”胤禩点点他额头,“真会给你阿玛找事。贾样,掉头回宫。”
“啊?八八叔,你说我交代了就不告诉他阿玛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弘晋顿时急了。
胤禩瞥他一眼:“我有说过么?”
弘晋仔细一想:“……没有。”
“大,大阿哥怎么回来了!?”晋江听到敲门声,拉开门一看是胤禩,正想行礼,看清他腿边的小孩,脸色大变。
胤禩看到他眼底的慌乱,反问:“弘晋不能回来?”
“不是……”晋江连忙让开,好让他们进来。
弘晋瞥他一眼:“不是才怪。”拔腿往后院跑。
“慢点!”胤禩下意识跟上去,意识到他如今长大了,不适合往兄长后院钻,猛地停下来,转身问晋江,“到底出什么事了?”
弘晋已经跑进去,胤禩早晚会从弘晋那里知道,晋江便说:“福晋趁着四个阿哥这会儿都不在家,打算把阿哥的奶嬷嬷打发出去。”
“包括弘晏哥俩的奶嬷嬷?”胤禩问,“这是为何?”
晋江:“福晋怕奶嬷嬷认为是她们奶大阿哥,劳苦功高,将来干出奴大欺主的事。就像那个差点把东宫搬空的孙嬷嬷。”
“二嫂怕弘晋哥四个不同意?”胤禩问。
晋江:“阿哥们不敢忤逆福晋,是怕阿哥们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