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水。”男人想到什么,撇过脸咳了一声,愉悦地说:“那是该换个干净的。”
在这种事上,宁津猛是猛,但见识少,道听途说的多,但也没苏愉这个亲眼观片的人经验丰富,摇床的时候他经不得勾,事后又有些内敛,性教育使然,他心里动作十八回合,嘴上却说不出来,像是说了话要咬嘴似的。
苏愉最爱他这欲语还休,挑破又偷乐的样子,内里成熟却又披了个青涩的表皮不自知,啃破表皮吸一口沁甜的汁水,独属她一个人的滋味。
带着凉意的晚风从窗户里吹进来,苏愉把两个枕头叠一起垫头底下,看床下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洗套,开口说:“咱俩再谈谈我换工作的事呗?”
就知道她没死心,宁津开门把盆里的清水泼在院子里,把套顶在打磨圆滑的木头上晾水分,掀被子把女人抱在怀里,拍下她头顶说:“你说,我听着。”
“我打听了的,我的工作能卖一千块左右,到时候我把这边的工作卖了去果园工作,又有自行车,骑快点一趟也只要半个钟,跟在镇里工作差别不大。就是中午回来不划算,前期我没锻炼出来中午就不回来吃饭,等到秋天了,我十一点半到家,一点半走,也不累的。”
真的,苏愉独自想的时候,犹豫的就是日晒和距离,但男人一不同意,她为了证明她是对的,觉得半个小时的车程完全不是事,就是在罐头厂,她路上要是走慢点再跟人说几句话,回来也要十几分钟。
“你把价钱都打听好了?那我是否同意也都不重要了,我看我就是不同意你也要换工作。”男人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那肯定不是,我都还没放出消息,要是不重视你的意见,我现在已经去果园工作了。”苏愉仰头,后脑勺砸在男人锁骨那里,表示她的不满,她继续说:“我现在这个工作工资变化不大,五年后甚至可能还是三十八或是四十八,而且我不喜欢里面的氛围,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不是埋怨婆婆就是对媳妇有怨气。我担心我再干几年,你每次回来我张嘴闭嘴就是六婶子的孙子掉牙了,她跟儿媳又吵架了,东街的恶婆婆又骂街了。”
苏愉转头看他皱眉,继续深情吐露:“你天天在外跑,见识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眼界广见识多,心里装的是修路建桥,我怕你以后会厌烦我婆妈的样子,我也想跟你一起进步。”
宁津被吹的心虚,没敢看对面的女人,他现在在外想的就是婆娘和娃,想家里热腾腾的饭菜和不怎么结实的床。
他按下她的头,让她的脸埋在他胸腔上,“别以为你夸我我就同意了,你现在的工作挺好的,风不吹雨不淋,还轻松,家里挣钱的有我,你别太操心,到果园工作累的要死,不比种地的轻松。”
苏愉叹气,“我又不是给树浇水或是搬运果子,能多累?这样吧,你除了上面说的理由,你再继续说理由,如果能说服我,我就不换了。”
“你中午不回来,小远跟平安怎么办?我们还打算的是再过一两年要孩子的,到时候你怀孕生娃,哪还受得了在果园折腾?还是厂里好,清闲又离家近,工资也不低。”宁津说。
就冲这两个理由,苏愉更要换工作了,不然她还真绑在孩子身上了。
“我早晚都在家,早上多炒盘菜,他俩放学了自己焖干饭或是下面条,不会让他俩饿肚子。至于怀孩子,两年后说不定我又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再说现在乡下,谁大着肚子没干活,还有人直接在地里生娃的。”苏愉给自己洗脑:“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变的没有上进心,婆婆妈妈的惹人厌。”
“你…我怎么跟你说不通呢?我是心疼你。”宁津琢磨着天亮就去看老丈人跟丈母娘,他搞不定她,还有点随她意的意思,这不太妙,要搬救兵。
苏愉也坚定了要换工作的想法,苦累先不说,她又没去干过,怕晒就戴帽子戴口罩围丝巾,更有树满坡这个专业系统的支持,她就不信过个一两年,她会不能自由上下班。
她不要工作为方便养孩子怀孩子生孩子!
第45章 045 争吵
隔天, 苏愉去上班了,两孩子上学了,宁津割了一刀肉, 徒步往新河大队走。
“爹妈, 都在家呐?”
“小宁回来了?中午留家里吃饭, 有段时间没见着你了。”苏老头坐在檐下他的老位置。
“我回来三天,爹、妈,去我家玩几天?”宁津把肉递给丈母娘, 坐老丈人对面看他吐白烟。
“不去,家里住的好好的, 我去你家干啥?村里有我的老伙计,去镇里住着挺不舒服的。”其实是跟镇里的老头说不到一起去。
宁津也没避人, 直接说:“去家里劝劝苏愉,她又找了个新工作, 在邯山县的果园, 她不知道怎么忽悠人家的, 现在要去给人果园做技术员,要张罗着卖工作呢, 我说的她不听,爹, 她听你的话,你去说说。”
苏老头大笑, 烟斗也不抽了,这小闺女真是越来越利巴,这离去年闹离婚才多久,就已经把小女婿捏手掌心了,他活这么多年, 还是头一次见女婿回岳家找丈人爹告状的。
“她能忽悠就让她换,人家偷兄弟死亡的赔偿还守不住工作,她能接二连三的折腾到新工作,她以后就是不想在果园干了,把工作卖了再找也不亏。”苏昌国没如女婿的意,别看他到老都还只是村里的老村长,年轻的时候是没本事没关系,有本事他也往外跑。当村长时管田地还管村民的家务事,到现在还有婆媳吵架、姑嫂干架、邻居干仗来找他判官司的,烦。
“不是,爹,果园的工作哪有厂里的工作清闲?现在她风不吹雨不淋,养的白花花的,去果园多累啊,按她说的中午还不回家,家里还有俩孩子呢。”宁津没想到没劝服媳妇,来搬救兵还要先劝救兵,这能成?
余安秀这时坐过来,问女婿:“卖现在的这个工作要多少钱?”
宁津没多想,随口说:“千把块钱,抵得上两年的工资,福利这些都不算。”
苏老头倒是垂下眼皮看了老婆子一眼,没搭理她,继续给女婿说:“人清闲久了就废了,我现在也清闲,闲的越来越没劲儿,还是累点好,出点汗才有精神气。至于孩子,反正也大了,不用哄不用抱,更不要喂奶,按你说的,就一顿中午饭嘛,凑合一顿也饿不瘦,实在不行不还有爷奶,不想吃白饭就拿钱,为了两个娃一顿饭就把人绑死家里了?我见你十天半月不着家,两小子不也长的又高又壮的?”
苏老头没怎么了解果园的情况就站闺女那一边,因为首先他是苏愉亲爹,她丈夫来告状,当着宁津的面他肯定得维护自己闺女,心里不同意也是私下训她,小愉改变主意也得是她自己去跟她男人商量,就像婆婆跟儿子一条心,他也跟闺女一条心。
第二个原因就是村里的麦子,现在已经开始黄了,麦穗的确比往年的更好,苏愉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而且小闺女这人吧,她是个务实的性子,走一步要先看三步,没把握她不敢乱换工作,哪怕这段时间行为大胆了,但一二十年养成的性子不是说变就变的。
再说她还嫁人了,儿子都上十岁了,又不是要爹妈扶着走路的小丫头,哪儿还用得着他去教她怎么做事。工作卖个上千块,她就是不干活也能好吃好喝的过三四年,更何况去果园工作还有工资。
“我不管她,你要是能劝动她就劝,劝不动就由她折腾,你工资又不低,她卖工作又有钱,她哪怕折腾一阵不干了,你家也不会揭不了锅。”苏老头很大气地放话。
他这话也把宁津惊着了,是呦,她要是折腾不了了再把工作卖了,刚好可以待在家里生娃,他之前都是在为失去这份安稳的工作可惜,但这份清闲的工作是苏愉自己挣来的,拿了几个月的工资还能再卖千把块,怎么算都赚了。
“爹,你不愧是眼明心亮的老村长,我看苏愉就最随你,敢想敢做,去果园的事我都不知道,月前走的时候没见她有这心思,这一回来她把工作都找好了,随你,胆子大心眼活。”宁津一副捡到宝了,对老丈人连连感谢。
苏昌国觑他,娶老子姑娘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会说话。
宁津勤快地架梯子上房顶去给老丈人捡瓦,厨房的瓦块掉了两三个月了,但他舅兄那个怂胆子,上房顶了站都站不起来,就一直没弄。
“爹,还有没有要干的?自留地里有没有草?我去给拔了。”
“没,草我们还拔的了,你要是留下吃饭就再唠一会儿,不留下你就回去,不过我估计你得回去,你家油水比我家油水足。”苏老头木着脸说。
“嘿嘿,我是想来接你跟我妈去家里住两天的,要不然我就骑自行车来了,对了,爹,我家买自行车了。”
“好事。我跟你妈能走,要是想去就自己去了,你们自己好生过日子。”苏老头摆手打发小女婿走,等人出门了,他继续磕烟斗里的余灰,头都没抬,对老婆子说:“你别打歪主意,我的钱不会给那完蛋玩意儿用,他自己手里也是个没钱的,能拿出两百都顶天了。”
“就他一个儿,早晚都是他的,给他买个工作他日子也好过,不用像我们在地里刨食。”余安秀着急,这亲爷俩搞得像仇人,就荣兵一个儿子,总要盼着他好的。
“我手里就那么七八百块钱,其中还有你我做寿和过年的时候四个姑娘塞的钱,他那狗德行,我把他生下来养大就是作孽了,要不是他,我随便留个姑娘在家,老子也不受这份闲气。”他摆手,“你别盯着我手里的钱,我俩就靠这钱过日子,要是我哪天早上醒不来了,剩下的钱你捏在手里,有几个姑娘盯着,你日子也难过不到哪去。”
谈及生死,老太太不说话了,她也知道有老头子在,还有人心疼她,她的日子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