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彬迈步往姜菱院子去,姜菱不喜欢他,二人成亲后并未圆房, 后来姜钰带着晋阳王府的人离京,剩姜菱一个人,随后晋阳王造反, 姜菱处境尴尬, 徐彬就更不敢逼她圆房了。
屋内姜菱正抱着膝盖坐在窗边的榻上,目光看向外面, 有些呆滞。
徐彬唤道:“阿菱。”
她嗯了一声, 半晌才扭头对着徐彬扯了扯嘴角。
徐彬走过去坐在她的身侧,笑着问她:“在看什么?”
“闲着无事,看看院中的景色,殿下今日不忙吗?”
“不忙, 陪陪你, 我让人端了饭来, 你吃一些好不好。”
姜菱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徐彬哄她:“那也不能不吃啊,饿坏了身体怎么办?”
“横竖, 也没有人在意我。”
姜菱下巴抵在膝盖上,徐彬道:“谁说没人在意你......。”
他正要说他在意,就见姜菱眼泪向下掉,他心里一慌,手忙脚乱的拿帕子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阿菱,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御花园的西府海棠开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喜欢吗?东大街河里新添了几个画舫,许多小姑娘都爱往那里去,我前些日子命人在府里搭建了几个戏台子,你喜欢听戏,我把京城最好的戏班子请回来唱给你听,好不好,阿菱,别哭了,你喜欢看什么,我都带你去。”
姜钰偏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面色平静:“我父王母妃不要我了,父王命人带兵攻破宁城,请奏陛下,让长兄回晋阳,却独独把我留在了这里,王妃都知道病重换长兄回去,我母妃却对我不闻不问,他们都不要我了,独我一个人,刀悬在脖子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
她唇色发白,扯着嘴角苦笑,徐彬心疼,看她纤细的身体,想把她抱在怀里,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把她搂在怀里:“阿菱,我要你,有我在,那把刀不会落下来,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的长兄也不会不要你,你嫁给我的时候,他还威胁我不能欺负他的宝贝妹妹,他会带人打上门来,他不是故意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他也是没办法。”
“阿菱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没人要呢,能娶你,是我的福气。”
他手轻轻的拍在姜菱的背上:“阿菱,我从小到大,比不得上面的兄长受父皇重视,比不得下面的弟弟受父皇喜欢,我努力想要得到父皇的认可,却总比上太子皇兄,我处处受挫,唯有你,让我觉得老天有多厚待。”
他觉得姜菱就是老天赐给他的,他们都是庶出,同病相怜,他和姜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徐砺的营地驻扎在宁城外,和姜钰耗着,姜钰知道他就是吓唬吓唬自己,两军僵持这么久,正经仗没打过一次,却被外面人传的神乎其乎。
晋阳王世子,料事如神,猜测好太子会带人攻城,一早命投石手准备好,随时待命攻击,城中更是设下多处陷阱,只等着太子的人进来,就一网打尽。
太子运筹帷幄,知道晋阳王世子在城内设下埋伏,每次都在城门外面诱敌出去。
总之姜钰与徐砺的这场持久战被外面传的就是一场强与强的碰撞。
姜钰在宁城内,闲来没事做就给百姓洗洗脑,她能说会道,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又惯会做好事,扶老爷爷过大街,替被将士欺负了的小姑娘出气,有兵将憋久了,出来骚扰小姑娘,被姜钰捉到了都会当着百姓的面抽鞭子,她在宁城的威望极高,已经好几十个老奶奶瞧见她就拉着她的手要把孙女嫁给她了。
她性子和善,走在大街上,有那大胆的姑娘还会把手帕往她身上扔,看她懵逼的脸色,那些小姑娘就会兴奋的跳起来。
姜钰来之前,宁城到处都是百姓哭喊声,百姓更是紧闭房门不敢出屋,姜钰到了这里之后,大白天的,许多腿脚不便的老爷爷都敢跑出来摸两把牌玩了。
姜钰手里转着毛笔,开始给太子殿下写信:“思郎、念郎、梦郎、忆郎郎不知,郎心似铁,怨妾、恨妾、逼妾、迫妾妾不悔,妾心如初。”
徐砺的营帐距离宁城并不远,姜钰命李迹把信送过去,李迹本就是徐砺送给姜钰的,现在虽在姜钰身边保护姜钰,仍然可以畅通无阻的出入太子营帐。
徐砺看着姜钰写给自己的信,拳头捶在案桌上。
他与姜钰在此僵持了两个月,距离姜钰离开京城已经九个月,那个口口声声说过回晋阳看母妃,母妃没病就会立马回京重新投入他怀抱的世子,骗了他。
明明离得这样近,她却不愿意来见他。
思郎、念郎、梦郎、忆郎。
他的世子还是像从前一样嘴甜,会说好话哄人,如果不是宁城城内粮草快要用尽的话,他都要信了她的鬼话。
他给姜钰回信,写了好几页质问她的话,她生辰前夕,他写信给她让她出来,想替她庆祝生辰,她没有消息。
至今粮草快没了,才写信说她的心思如初。
徐砺沉着脸,把那些纸扔进火里,最终只写了两个字,来否?
他的信短,姜钰给他的回信更短。
否。
充当二人信使的李迹这回回去没有再给姜钰带信,姜钰一个人坐在城守府中,盯着面前的城防图叹气。
章景明神色匆匆的走进来,道:“世子,不好了?”
姜钰急忙问道:“怎么了?”
“今日是太子殿下亲自带兵前来,弓箭手不小心,太子殿下被射伤了。”
姜钰皱眉道:“我不是说了做做样子就可以了吗?等太子殿下的人真的攻城再打,怎么还射伤了太子殿下,这弓箭手都是些什么人,怎么这么笨啊。”
章景明微怔,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失态,道:“战场上刀剑无眼。”
“你瞧见他伤了吗?伤哪了?”
“太子殿下倒下去时,我遥遥看了眼,是胸口。”
姜钰嘶了口气,她躺在床上,心里不安稳,他是太子殿下,那么多人护着他,怎么就射中了他呢。
他这是故意使苦肉计,让自己心疼呢。
她闭了闭眼睛,她不能出去,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因太子殿下受伤,朝廷的军队没有再来骚扰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