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你是大齐的皇子,谁敢羞辱你?”
徐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抠脖子上的伤口。
皇帝看这儿子又开始发疯,心里发寒,道:“你要父皇替你做主,父皇替你做主便是了,可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当然是做给父皇看。”徐煊喘了口气,脸色猛然涨红:“要不是父皇把儿臣这张脸生成这个样子,儿子何至于为了这样一张脸受人嘲笑,平日里不当面说,儿臣也就当不知道,可这回居然当着儿臣的面,说儿臣是女的,良公公你说,这事怨不怨父皇。”
良安吉唇角微动,这父子俩闹事,怎么又扯上自己了。
他哎呦一声,打着圆场:“陛下,还别说,这事还真的怨您呢。”
皇帝挑眉:“怎么能怨朕?”他可从来没嫌弃过儿子长的像小姑娘。
良安吉接着道:“五殿下这张脸大半还就是像了您,没办法,子肖父嘛,可奴才看了五殿下这张脸威猛阳刚,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说殿下是小姑娘,殿下您别动怒,这是那些长的丑的,就嫉妒那些长相英俊的,不信您问问世子,他从小肯定也收到过许多嫉妒的话。”
良安吉顺利的把球踢到姜钰这里,不得不说,良总管拍马屁的功力才是高深,一手拍了两个人,自己得向他学习。
徐煊看向姜钰,姜钰连忙上前握住徐煊的手道:“殿下,旁人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这长相是爹娘给的改变不了。”
皇帝干咳一声,怎么听着这事,确实怪他了。
“世子,你说说今日发生了什么?”
姜钰偷瞥了徐煊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猜测着他的意思,硬着头皮编道:“回陛下的话,今日臣与五殿下,佟小侯爷一起去京郊看望端老王爷,佟小侯爷留在了端老王爷处,只有臣和五殿下回来,路上遇到了刑部的人,似乎在捉拿逃犯,可他们居然拿着火把子照五殿下的脸,大呼五殿下是女的,要把五殿下抓起来,所以五殿下就......。”就什么,她也不知道徐煊的意思是要把刀伤栽赃给刑部那些人,还是说是自残,博取陛下同情。
她斟酌一番,道:“五殿下觉得受到了侮辱,说人人都取笑他貌美,他堂堂大齐皇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不要因为一张脸被人瞧不起,拔了短刃要划伤自己的脸,好在臣及时阻止了五殿下,可惜臣动作不够快,那刀还是落在了五殿下的脖子上。”
徐煊惊讶的看着她,惊讶于她的不要脸。
姜钰越扯越顺嘴,不停的往自己脸上贴金:“那把短刃现在还留在外面的马车里,陛下若想看,可让人去取。”
皇帝听了她的话,一拍桌子:“岂有此理。”
他话还没说完,姜钰往地上一跪:“陛下,是臣不好,是臣连累了五殿下。”
皇帝:“......。”
良安吉:“......。”
这事与姜钰又有什么关系。
姜钰声泪俱下:“请陛下替臣做主吧,臣怀疑今日那些人是接了命令,奔着臣去的,那些人一见到臣的马车,就嚷嚷着要盘查,说是刑部拿人,当时臣与殿下共乘一辆马车,殿下出去,那些人便指着殿下说殿下是女人,说要拿的那个人,就是女人扮作了男人的样子。”
“可殿下身姿挺拔,哪里有半分像姑娘的样子了,分明就是一早对好了话,想要拿的其实是臣,臣有自知之明,臣的这张脸长的可比殿下像小姑娘多了,结果没想到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是五殿下,五殿下就是受了臣的拖累,臣心里愧疚,刑部侍郎宋建中早上才弹劾过臣,晚上又使如此阴招,就这么容不下臣吗?那臣走好吧,既然京城容不下臣,那陛下就把臣赶回晋阳去吧。”
皇帝让她说的有些晕,只大概明白她的意思是,那些人原本要羞辱的是她,想借着拿人的名头把她抓刑部大牢去,连话都对好了,就说逃犯是女人,没想到走出来的是小五,那些人只对了话,并不识得姜钰的样子,才把对好的话原封不动的加在了小五的身上,致使小五受辱自残。
姜钰一个劲在那嚷嚷京城有人容不下她,她要回晋阳去。
皇帝脸都黑了,徐煊垂着袖子假装在抠脖子,其实是遮住唇角的笑意。
姜钰质子的身份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她在京城这么久了,活的也挺肆意潇洒的,这会嚷着要回去,在皇帝看来就是借题发挥。
当然那也得有题给他发挥。
宋建中怎么回事,这么大年纪了,跟个孩子计较,还牵连了他儿子。
姜钰的话他已经信了大半了,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刑部拿人,正好拿到了晋阳王世子的头上,还恰好说出那么侮辱人的话,分明就是宋建中被人打掉了两颗牙,借机报复啊。
姜钰和徐煊两个人站在殿中央,一个哭着要回家,一个抠脖子,皇帝头都大了。
皇帝道:“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朕明早就宣宋建中过来问问。”
徐煊淡淡道:“儿臣不想要这张脸了,恳请父皇允许儿臣毁了这张脸。”
皇帝道:“你心里不舒服,就砸东西撒火,何必糟践自己。”
徐煊道:“儿臣向来自尊自爱,可此等侮辱如何能忍,儿臣时刻谨记自己是皇家人,所以才更不能被人羞辱。”
他又跪了下去,皇帝拿他没法子,招手道:“叫宋建中来。”
宋建中就在宫门口候着,他也问了那些被扣押的小兵蛋子,听到小兵蛋子说不小心说五皇子是女人后,他就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了。
宋建中到乾元宫的时候,皇帝等的都快睡着了,强撑着精神问道:“宋爱卿,朕听说你手底下的人冒犯了福王,可有此事?”
宋建中往地上磕了一个头:“回陛下的话,刑部今日捉拿一个谋害家主的小妾,那小妾逃跑之时就是做男子打扮,他们在捉拿逃犯时恰好遇到了晋阳王世子的马车,这才冒犯了五殿下,并非有意为之。”
皇帝冷哼一声:“有这么巧的事。”
他说的与姜钰说的差不多,只不过经过姜钰一番添油加醋的分析,皇帝一点都不信这事是意外。
宋建中道:“回陛下,确是如此。”
皇帝余光瞥见儿子又在那里抠脖子了,抄起面前的茶盏向宋建中扔去,茶盏摔在他的膝盖前,宋建中惊慌道:“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朕的皇子无故受到你们刑部之人的折辱,让朕如何息怒,宋爱卿,你真是辜负朕对你的期望。”
宋建中心下一凉,刑部尚书马上就要告老还乡了,这段时日刑部一直都是他在做主,本来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升到刑部尚书的位子了。
“陛下,他们不是有意冒犯,还请陛下给臣一个机会。”
“他们不是有意冒犯,那你呢,宋爱卿,朕说过,派人殴打你的事不是晋阳王世子做的,那事已经过去了。”
宋建中微怔,一时没反应过来陛下的意思。
瞧在皇帝眼里,他这就是被揭穿之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