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狐疑的看向薛长瑜,薛长瑜见她仰着头,眼神有些迷茫,深深的注视着自己,心里顿时狂跳起来,又咳嗽了一声,压下自己的异样。
苏怀瑾却说:“王爷可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在咳嗽,怕是昨日里沾水着了凉?”
薛长瑜赶紧说:“没事没事,无妨。”
他说着,又说:“想要抄了府丞的家,而且还先斩后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这朝廷中,就有一个人,专门做这样的事儿。”
苏怀瑾一听,眼神有些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
薛长瑜就笑着说:“是了,方迁。”
方迁是两厂厂公,皇上直接任命,有事情也无需和其他人交接,直接对接皇上,权势之大,就是为了让方迁监听整个朝廷,一有风吹草动,直接汇报皇上。
方迁的确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只要府丞府中真的能搜出那本册子,方迁就没有任何过失,皇上反而还要褒奖他。
苏怀瑾顿时眼睛发亮,一下子欢心起来,笑着说:“我怎的给忘了?那怀瑾现在就去拜访厂公大人……”
苏怀瑾说着,立刻转身要走,薛长瑜顿时有些头疼,自己怎么会这么嘴贱,把瑾儿往方迁那个假内监那面儿推?
薛长瑜赶紧大步一迈,仗着自己身量高,大长腿,一步拦在苏怀瑾面前。
苏怀瑾走得太急,险些一个猛子扎在薛长瑜怀中,连忙退了一步。
薛长瑜满面堆笑,一脸热情的说:“瑾儿何必去找方迁?我去就是了,正好儿我与方迁还有一些其他公事儿要谈,一并子解决了也好。”
苏怀瑾有些狐疑的看向薛长瑜,他可不知薛长瑜心里的歪歪道子,毕竟苏怀瑾对方迁并没有什么其他想法,方迁也只是想要拉拢苏怀瑾这个红人。
但薛长瑜是个醋缸,没来由就能喝两坛,自然不想让苏怀瑾和方迁多接触。
苏怀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薛长瑜说:“你昨日落水,快些回府将养将养身子,这事儿就交给我了。”
苏怀瑾只好回了府,心里还挂念着这件事情,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让绿衣遣人去打听,问问四皇子在不在府上。
打听的人很快回来回话了,绿衣说:“小姐,王爷不在府上。”
苏怀瑾诧异的说:“不在?王爷这些日子,不是休沐在家?”
绿衣也有些奇怪,说:“是休沐,但是燕王府的门童说,王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衣冠整齐,王袍王帽,似乎是进宫去了。”
苏怀瑾叹了口气,不知具体事情怎么样儿了,但是薛长瑜不在府上,她也不好打听。
等了一会子,接近正午的时候,苏正就从宫中下朝回来,苏怀瑾在门口迎着。
苏正看到苏怀瑾,脸上有些忧愁,苏怀瑾奇怪的说:“父亲,有什么烦心的事儿么?”
苏正摆手说:“没有,挨不着咱们的事儿,就是今儿个一大早,早朝的时候,皇上震怒非常!”
震怒?
不等苏怀瑾发问,苏正已经又低声说:“太子爷,怕是要倒台了!”
苏怀瑾更是惊讶,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正低声说:“皇上令太子主持五年前的贪污案,结果没成想,最后查来查去,早朝的时候,方迁拿出一个册子,指证太子贪赃枉法,而且人证物证都在,主持翻案的太子,反而是贪污案的最大受益者,皇上能不震怒么?”
苏怀瑾一听,瞬间明白了,原来薛长瑜动作这么麻利,方迁已经将册子抄了出来。
是了,当然要麻利,因着这事儿,是有利于薛长瑜的,苏怀瑾明白薛长瑜,看起来没什么野心,安分守己,但是其实薛长瑜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他早就窥伺太子之位了。
这次能重伤太子,薛长瑜何乐而不为?
苏正感叹的说:“唉——幸好,咱们家没有依仗太子,不然这次可是要倒大霉,看来我的眼光是不错的,以后还是要多亲近亲近燕王,这才是了。”
苏怀瑾想了想,说:“那太子现在如何了?皇上有没有什么惩处的措施?”
苏正说:“皇上已经令太子禁足东宫,不得外出,不止如此,而且还下了旨意,令大宗正院传唤问询!这次太子就算不倒,估摸着也要重伤了。”
大宗正院!
苏怀瑾一听到大宗正院这四个字,顿时松了口气,不为别的,大宗正院正是督查皇家的官署,其实在几年之后,大宗正院就会正式更名为宗人府,专门负责皇家一切事宜。
大宗正院的最高长官宗人令,历来是皇室王亲担任,记录皇室的各种赏罚功过,皇上这次令大宗正院亲自督查,看来果然震怒非常。
苏正不知道女儿到底在想什么,还在说:“女儿啊,你多亲近亲近四皇子,为父看着四皇子,对你还有意思,若是太子这回真的倒了,那依为父说,四皇子定然会被册封太子,到时候你若能做太子妃,咱们苏家,也就能更稳固一些。”
苏怀瑾听到这里,有些无奈,自己都退婚了,而且是主动退婚,不知父亲还在想什么,做太子妃?这岂不是无稽之谈?
而且就算薛长瑜这辈子真的在一点点转变,但是苏怀瑾心底里到底有“烧伤的疤痕”,这块疤痕若是好不得,苏怀瑾绝不会对薛长瑜放下芥蒂,最多是互利互惠罢了,又怎么可能嫁给薛长瑜?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会子苏辰过来通报,说:“老爷,燕王殿下来拜访了!”
苏正一听,顿时欢喜起来,说:“快快,快请!”
他说着,又对苏怀瑾说:“女儿,快去换个漂亮些的衣裳来,再大妆一番。”
苏怀瑾不想去,说:“父亲,又不是进宫面圣,又不是冬至夏至,大妆做什么?还要戴那些劳什子的。”
苏正连忙说:“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儿,你看看你头上那个钗子,太素气了,让王爷瞧了,怎么好意思?”
苏怀瑾不愿去,这僵持的光景,薛长瑜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笑着说:“小王倒是觉着,苏姑娘天生丽质,不打扮都明丽过人,那些劳什子的身外之物,怎么好玷污苏姑娘的脱尘?”
薛长瑜说着,笑眯眯的走进来。
苏正一见,赶紧迎上来,笑着说:“是了是了,老臣年纪大了,对这着事物,难免意见偏颇了,还是王爷说的是。”
薛长瑜并不待见苏正,若不是因着苏正乃是苏怀瑾的生父,薛长瑜这辈子见到苏正的第一面,就想狠狠的揍他。
薛长瑜皮笑肉不笑的,说:“相爷,小王有几句话,想要单独与苏姑娘说,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