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儿啊,你……”他轻轻地将她搂在颈窝,贴紧,“你告诉我,刚学会写字,就会写小叔叔的名字,怎么会在长风上待了一年都不知道总工是我……”
苗伊怔怔的,心被扯得丝丝缕缕…… “我……”她解释不了,总工南嘉树的名字出现在长风项目所有的rfi申请表上、所有的施工文件上,所有的审批报告上,她背了好多,译了好多,可是……她没认出来……
“等到再见面,你被强迫着,总算当我是男朋友,那种,最普通的男朋友。小心翼翼的,怕他知道你的秘密,怕他更喜欢钱而不是你,怕得心惊胆战。我原来想怨老天,没有让我早早回去疼你、保护你,可我现在没这个借口。有了重逢的机会,可我给你的,只是害怕。今天你看到我,一头栽下去,我觉得我自己像个魔鬼。苗苗儿,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回到你身边,那我们,分开……”
“不要,不要……我……再也不离开你了……”苗伊哭出了声,像小的时候,他去玩没有带她,委屈、霸道、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叔叔……小叔叔……我,我好想你……那年回到桃圃,一进老楼,我,我就蹲在楼梯上不能走……我想起你……夏天,我听到,听到你给隔壁阿婆来电话,我想问……可我,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是忘记你的名字……是,是病了……想不起来了……”
他低头,轻轻贴在她唇上……
泪流进来,她已经被淹没,却依然能尝出他的味道……
分离让一切变得那么脆弱,又那么厚重,十年,永远回不去了,此刻只有眼中对彼此的渴望才可以穿越那所有的遗憾、痛苦……唇舌纠缠,吸吮,想乞求她的一切,想给他一切,此时此刻,从今往后,永远……
第102章
腊月二十三。
快过年了, 农历年对于凌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早就淡了味道, 连各公司的年会都是跟着新年,现在人们除了盼着放假,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只不过这几天气温底,已经连续两天早晨起来有树挂, 高大的法国梧桐洁白晶莹装典着街道两旁,添了不少节日的气氛。
蒋航宇这天下了班就直接上顶楼,小嫂子受了伤, 老南心疼得要死要活的, 雇人照顾都觉得不够,自己提前休起了年假,做饭、打扫房间,伺候媳妇儿几天也没出家门。
也难怪,本来以为人家不要他了, 被打击得一副作死的样子, 结果发现非但不是不要他,反而是因为太爱他。这么狗血琼瑶的解释是自己以为的,蒋航宇觉得其实人家小姑娘就是嫌他碍事,完全的字面意思。可老南却瞬间被治愈了,觉得自己赢得了整个世界, 强大得能做救世主了。
可惜,救世主身上不名一文,还不想自己跑腿,倒是把蒋航宇的腿给跑细了。
今天办得差不多了, 回来的时候蒋航宇提前打电话:实在吃不下你家的饭了啊!你两口子是卖给山药南瓜小米粥了么?养伤也可以吃点鸡和鱼啊,要不根本不扛饿还怎么早日康复啊?我这几天早晨都特么是饿醒的!
结果等到了一看,还是清粥小菜,原来人家中午吃了鸡汤面了晚上要清淡!蒋航宇正打算发飙,门铃响了,必胜客外卖,披萨、烤翅、沙拉、炸鱿鱼。
这才是饭!又开了啤酒,蒋航宇吃得很欢,看对面的老南,媳妇儿是伺候在楼上吃的,就剩他一个人了还慢条斯理地吃粥,蒋航宇笑真特么德性!前段时间又黑又瘦还近视,这才不几天就被粥养得红光满面,做月子似的。
吃完饭,兄弟两个坐到客厅,从包里拿出文件,蒋航宇开始汇报这两天奔波的结果。老南属于挣多少花多少,根本没有能立刻提现的存款,可是面对这么个天文数字,抱着媳妇儿眼都不眨就说自己有,真是装x装到了一个新高度。现在真要拿出来,全靠一个字:凑。
“怎么样?”
“能怎么样。”蒋航宇说着把银行的文件拿出来,“房子是前年才买的,没涨多少,按市价80%估算给抵押。我银行那朋友做评估的时候特别考虑你这房子是corner suite,应该比临湾城的均价多出15%,这么算下来,能拿出来差不多一百五十万。”
“这么少啊。”
你才知道啊?蒋航宇瞥了一眼,把文件递给他,“签了,明儿就能拿钱。”回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俱乐部那边不太好办,这两天要过年了找谁谁不在,根本没空搭理这事儿,幸亏有大嫂,不然还真办不了。”
老大陆柏杨的媳妇儿尤芳是东方风帆俱乐部的公关部经理,本来是蒋航宇喜欢玩帆船,可舍不得买也养不起,就以入会共享的方式用俱乐部的船,后来老南回凌海了,立刻就被拖了去。这家伙一上手就玩儿得很溜,前两年就下手买自己的船,蒋航宇被他诱惑得也没顶住,于是就一起买了,还兴致勃勃地决定在近海来一个为期三天的帆船旅行,起名叫“海浪计划”。
“保养得不错,只不过要让俱乐部拿下的话折扣肯定得多,我没多谈,大嫂说是多少就多少。”说着,蒋航宇把最后两页金额和签字递过去,“你瞧一下,行的话,一起签字。”
南嘉树接过一看,挣了下眉,“三十六万?你的也卖了?”
“本来就一多半刷的你的卡,”蒋航宇翘起腿靠在沙发上,“这下行了,我也不用惦记着还了。”看南嘉树还想说什么,一抬下巴,“赶紧签,大嫂说过两天俱乐部关门就办不了了。”
南嘉树这才拿起茶几上的笔,“替我谢谢你银行的朋友,回头请他吃饭。”
“没事儿,都是哥们儿。哦,对了,你那股票怎么样?”
“嗯,随便丢那几个还都不错,昨天还在涨,今天稳住,一百四十七万。”
“全卖了?”
“嗯。”
艹!蒋航宇解开领口的扣子,看他低头刷刷地签字,忍不住说,“这才多少,还差得远呢!”
八百五十万,要十天凑齐,老南也真是何不食肉糜的典型性高粱了。想劝他卖房子,可他现在把媳妇儿宠得跟闺女似的,精心装出来的公主房就算是摆设也得给摆着,更何况,苗伊本来就心事重,再让她看见老公为了她倾家荡产,也是不行。
蒋航宇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表,七点四十五。“约的八点?”
“嗯。”
……
差五分八点,门铃响了。
打开门,最先到的是严栋,一进来就说,“你不是回京过年去了么,怎么还没走?”
南嘉树还没来得及开口,蒋航宇就笑,“回京?老南今年要做上门女婿去了。”
“哈哈……”其实在公司听说南大总工要提前休假严栋就觉得奇怪,因为这家伙精力超级旺盛,工作比休息更让他舒服,所以除了过年那几天必须回去看父母,从不休长假。一听蒋航宇这么说,笑,“什么话!人家老南是为我国同传事业在做贡献!”
“滚蛋!”南嘉树骂。
三个人还没离开玄关,陆柏杨和炎彬就都到了,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都是兄弟,进门也不需要互相让,南嘉树提前煮了普洱茶,陆柏杨冷天最好一口热茶,炎彬和严栋自己往吧台小冰箱去拿了啤酒和水。
围坐在壁炉边,兄弟们聊着过年的计划,陆柏杨是腊月二十八的高铁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炎彬是年三十的飞机夫妻两个去夏威夷,严栋和蒋航宇都是凌海人,都是单身汉,哪儿也不去,在家待着。
说起南嘉树,都知道他和媳妇儿和好了,问怎么不见苗伊?南嘉树笑笑说在楼上呢,今儿咱们有事儿就不叫她下来了。苗伊受伤的事并不是有意瞒着,可见他没提,蒋航宇也就没说什么。
“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严栋问。
“东西都带了么?”
几个人互相看看,笑,真他妈的,有这样的兄弟聚会么?一个电话通知了时间地点,剩下的重点就是告诉他们带着支票本来。
“我先告诉你啊,我对你俩‘在海上浪的计划’没兴趣,不参与也不打算赞助。”炎彬说。
“我也不。”严栋附和,“一起开车进藏还行,那么一艘小破船在海上飘着那不是浪,那是玩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