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终于没了动静,南嘉树瞥一眼,她缩到了毯子里,只露着两只眼睛,车灯晃过,一只负隅顽抗的小猫。
高峰时段,南嘉树不得不走各种小路避开车流。
一路上车里都很安静,不知道小丫头在盘算什么,可似乎还是有点怕他的。南嘉树也没吭声,这个时候绝不能惯她,今天在他身上哭得乱七八糟,虽然很丑,可总算把一个短信蹦一个字的冷淡给哭没了,这个时候他一心软就会前功尽弃。
猜到她不可能住学生宾馆,所以快到s大的时候,南嘉树直接把车往学校旁边出租房聚集的巷子开去。
“不在那边……”窝了半天的小脸终于露了出来,“在……村子里呢。”
南嘉树瞥了她一眼,忍着没发作,“怎么走?”
“车从这里过不去,” 苗伊坐起身,指着,“得绕到后面走。”
“你是怎么走的?”
“我?”苗伊怔了一下,“嗯……晚上九点前可以穿学校,九点后走校西门旁边的小路,很近,挺方便的。”
他没吭声,车调转方向。
毕竟以前的女朋友是s大的,小叔叔很熟悉这里的路,可是……怎么还往前开?苗伊纳闷儿地看着,“过不去的……”
到了西门,大越野停下,眼看着他下车绕过她这边来。苗伊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迅速缩到毯子里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南嘉树一把拉开门,“下来。”
“……干嘛?”毯子里的人嘟囔一下。
“旁边的哪条小路?咱们走。”
“……我不。”
“不是很方便么?走啊。省得我开车。”
“我冷呢……”
“裹着毯子走。”
“我……肚子痛呢!”
“那来,抱。”
说着他居然真的伸出双臂来抱她,苗伊立刻慌得往后撤,大手就势伸进毯子摁住她的小脑袋用力揉了一下。
西门是大学最靠近山上的门,临近就是农田,唯一通往村里的小路也是人偷懒踩出来的,并不常有人走,坑坑洼洼的,学校给装了路灯,可只在校区附近有,一眼都能望到头,再往后就黑了。
想着她一个人下着雨在这墙边走,南嘉树真是恨得咬牙!想拎出小丫头来现场认识一下错误,可是她窝在毯子里,随便他揉,坚决不动。
这副缩头小耗子样儿哪里还有半点耳机里的优雅淡定,南嘉树气笑了。
大手真的好大力气,揉搓得苗伊头晕乎乎的。小时候小叔叔偶尔会这么揉搓她,那个时候不觉得这么大力气,还觉得挺好的,现在怎么反倒受不了了?
反正不敢顶嘴,今天的错犯的太大,这条小路又太不争气,如果再让他知道昨天晚上路灯坏了,那这村屋就真成了一切的罪魁祸首。
车终于重新启动,绕到学校后面的大路,开进村里。
村里的路还算宽敞,在她的指引下,南嘉树把车停在了一个小院前,是这里农家常见的二层小楼,枣红色大门半开着,小楼上贴着五颜六色的花瓷砖。
车熄了火,苗伊赶紧把毯子叠好,抱着下车,一下子去了两层暖,好冷,正哆哆嗦嗦去开后门,“嘟”的一声,车已经锁了。
“小叔叔,我的包……”
南嘉树走过来,从她怀里拿过毯子打开,给她披上,“哪个是你的房间?”
“哦,楼上。”
正是晚饭时间,楼下房东一家正在边看电视边吃饭,听到院门响,一个中年女人端着碗站起身,向窗外张望,“不好带外人来住的哦!”
“哦,不是的,”苗伊赶紧解释,“这是我叔叔。”
“加人要加钱的!”
“他不住的,看看就走。”
女人打量了一下这个“叔叔”,嘴角居然斜了一下,“不好看太久哦!”
“嗯,知道了。”
“这么晚了来玩!”
那女人又嚷了一句,隔着玻璃窗,警惕、审视,掩饰不住嫌恶。
南嘉树皱了眉,苗苗儿说今天是为了调广播被锁在门外,按照她的作息那应该是清早五点多,那个时候她去敲门叫房东,究竟是睡得有多实,能让她到会场的时候都过了九点?
抬头,看着屋檐下只有金属围栏的阳台,就算算上早高峰的时间,她也至少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
“走吧,小叔叔。”
“嗯。”
随在她身后上了楼,进了外面的耳房。
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一个学生课桌一样的小桌。旅行包放在床脚边,摊了两件衣服,床上、桌上堆了几本书和两本大字典。
“收拾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