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传来闷声闷气的回复,她整个人都在发烫,心跳声擂鼓一般敲击着胸腔,“我可以自己坐上来。”
没过多久,聂音之就后悔了,果然,魔头要死不活的样子,都是假的,只有她的要死不活才是真的。
剧情崩溃,大量灵气回归,枯竭了两千多年的天地一时间还难以消化这么多灵气,使得天气异常,一日里的气候就能春夏秋冬打个转,好在大部分的灵气都朝着仙山秘境狂涌而去,远离灵脉的凡间城池并未受到太大的灾难。
聂音之见父母如此积极地要给他们合八字,操持亲事,也就随他们去了,聂家的上门女婿还没入门呢,家中上上下下已经开始“姑爷姑爷”地叫上了。
顾绛改口也改得那叫一个丝滑,喊爹娘的语气比她还亲热。她陪着母亲聊天的时候,顾绛就跟她爹去钓鱼,下棋,品茶,除了视察聂家的商铺,他非常喜欢她爹那些悠闲的老年活动。
聂老爷也不指望女婿接收家中的生意,从将聂音之送入仙门后,他便从旁支里挑选了接班人。
除了每夜他回到客院后,要大显神通神不知鬼不觉地闯入小姐闺房外,两人几乎就过着凡人般的日子。
但修真界却不大太平,灵气复苏,许多隐世和崩塌的秘境相继复苏,千年前那些洞天福地重现人间,这些都是无主之地,自然能者得之。
封寒缨领着魔将和无量宗打了一架,将万魔窟外的佛像尽数踏平,之后风风火火地前来拜见过师尊,各色魔气罩在沅州城上空,把城里百姓都吓得闭门不出,以为穷凶极恶的魔修要踏平沅州了。
封寒缨送上了几座仙山给自家师父撑场子,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又浩浩荡荡地带上魔将从聂家卷走,奔着“琼海秘境”而去。聂音之看他志在必得的模样,显然已经将自己的姻缘线抛在了脑后。
他走了好久,沅州城的魔气才消散。
聂音之看着家中被吓坏了的仆从,嫌弃道:“让你徒弟别来了,烦人得很。”
封寒缨才踏出沅州地界,就从血月影中接收到顾绛的信息,从今往后,禁止他踏入沅州。
他方才做错了什么吗?封寒缨一脑袋问号,影蛇从他袖子里射出去,沿着来路返回,不到片刻就被一道无形的斥力给弹了回来。
封寒缨一脸阴沉地捏着影蛇,回望了一眼沅州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这破地方,不来就不来。”
彼时,聂音之正和顾绛坐在花园里,给翠花改名。
顾绛在宣纸各自上写了许多名字,摆在桌上,让鸿鹄挑选,鸿鹄拍打着翅膀在纸上跳来跳去,爪子在每一个名字上都烙下一个焦印,一副我全都要的架势。
顾绛撑着下巴大笑,“你看,它也喜欢‘啾啾’这个名字。”
红叶刀尖上被烫出的那一抹环状的翎羽痕迹很是显眼,它跟翠花混久了,刀气从刃上蔓延出来,也凝成了一只鸟的模样,摇着脑袋疯狂拒绝这个名字。
它已经能预料到,如果鸿鹄改名叫“啾啾”,那它的名字说不定会改成“叽叽”。
聂音之道:“你看,连你的刀都嫌弃你取的名字。说好的一百个,还差二十个呢,你接着写吧。”其实,她已经决定好要给鸿鹄改成“白霜”了,但她就是想看看魔头还能写出什么离谱的名字。
顾绛目光开始游离,从天到地,从树到花,四处寻找灵感。他写一个,鸿鹄跳过去给他按个脚印,非常捧场,红叶在旁边急得直扑腾。
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下人瞧见了,没过多久,聂夫人急匆匆跑过来,用十分糟心的眼神看了一眼满桌的名字,没好气地拍了聂音之一下,喘匀气,语重心长道:“音音,孩子的名字可不能乱取。”
聂音之一脸茫然,“什么?”
等弄清楚他们是在给灵剑取名字,聂夫人松了口气,她摸摸鸿鹄的脑袋,拿着鸿鹄的名字要去给它测一测这个名字的运势。
等她再送回来时,除了灵剑的名字,还夹着五个男孩名和五个女孩名供他们以后备用。
“十个?”顾绛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往聂音之的肚子瞥去一眼,皱起眉思索片刻,艰难地下定了决定,他拉过聂音之一把抱起来,往屋里走,妥协道,“修士受孕比较难,如果你想要这么多孩子,本座可以努力。”
聂音之:“???谁要你努力!”
第73章
由于顾绛将古法宗这一片地域纳入了自己那片空间里, 使得血月影和这片地域里的山川草木都融为了一体。
魔气侵染灵气的同时,其实两者已经密不可分,本来灵魔两气在这片地界中已经达成了平衡, 但随着天地间灵气复苏, 这个平衡被打破, 灵气动荡也影响血月影,从而影响到了顾绛。
这种席卷整个世界的灵气波动, 就算是顾绛也只能随波逐流。
他赖在聂音之的秋千上睡觉的时候,魔气无意识地溢出去, 融掉了聂家整个花园,血月影还差点吞掉一个正巧在花园里的下人。
他的魔气波动得实在太厉害, 不得不离开人口稠密的沅州,聂音之自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走,两个人的亲事只能往后推延。
浮云川外的迁江崖是个不错的地方,封寒缨一开始就打算将那里作为魔尊宫殿,所以迁江崖上禁制重重,没有闲杂人等。
而现在那位魔尊大人正带着魔将四处征战, 忙着和正道修士争夺秘境资源, 为建设魔域攒家底,分身乏术, 根本没空回来。
聂音之跟着顾绛住进了迁江崖顶的重乐宫,顾绛闭关期间,聂音之就在迁江崖上四处闲逛,按照她的喜好来改造。
整个修真界都因为灵气动荡而四季颠倒, 迁江崖灵魔两气都格外浓郁, 气候更是诡异。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 她不过走上一道悬索桥, 天气便陡然阴沉了下来,狂风中夹着紊乱的灵气和魔气,吹得索桥剧烈地摇晃起来。
聂音之站在两栋宫殿的索桥中间,稳稳地踩在摇晃的桥面上,像是踩着浪尖行走。她明黄的长裙在阴沉沉的天色中像一朵随风狂舞的太阳花。
聂音之手里抱着几支梅花,在悬索桥的起伏中,轻盈地踩着木板,往对面跳去,落到桥边的山崖上。她身形还未落地,腿上突然一紧,被人抱了满怀。
聂音之坐在他手臂上,捏着梅花的手环上他的肩膀,垂下头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迁江崖上气象这么乱,重乐宫蝉鸣阵阵,十里之外另一处宫殿却在落雪,有时候一睁眼红枫披满整座迁江崖,等她打完一个盹醒来,枫叶落了满地,光秃秃的枝子上冒着新芽。
这处地界上四季纷乱,顾绛魔气也紊乱不休,应该是不好受的。
顾绛笑道:“我想你一个人应该呆得无聊了,就出来看看。”杵在耳侧的梅花上还带着雪晶,一股清淡的冷香飘来,“你还真喜欢花。”
“嗯。”聂音之其实不无聊,但她确实有那么点想他,很想很想他,“重乐宫太热了,我想摘点梅花泡澡的,但是梅花谢得好快,我只折了这么几枝。”
顾绛抱着她踩上悬索桥往回走,这会儿风停了,悬索桥安静下来,但周遭的湿气很重,就像崖下的江水蒸发了似的,起了很浓的雾,将周遭一切都罩入浓雾蒙蒙中。
“可能还要持续三个月左右,这片天地才能将暴涨的灵气消化掉,到时候就会重新步入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