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缨夸张地笑两声,讥讽道:“好笑,若没有对无辜凡人出手,那你们又是如何被封住灵脉和神识的?”
那修士神色一僵,沉默许久,抬起下颌看向聂音之,“当时出手并非出自我本意,而是在我因为……”他顿了顿,含糊而过,“心神大震时,被人趁虚而入,受一股无法违抗的意念操纵,才做出那等事。”
聂音之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和当初影响过她的天道意念一样,应该说是剧情。
在万魔窟之前,不论是她还是顾绛,都没有察觉到剧情的存在,甚至一直将它视作天道,直到在万魔窟时,在最后的剧情结点上,它怕是急不可待了,才会亲自动手操纵自己献身,从而被发现蛛丝马迹。
就算如此,想来它也只能在人心神有隙时,才能施加影响。
“哦哦,你们正道修士可真是光风霁月,就算亲自动了手,也能找出理由来。”封寒缨抚掌赞叹。
那修士气急败坏,“我又怎知不是你们这些邪祟乘人之危,坏我道心!”
封寒缨笑道:“你的道心怕是用不着邪祟动手,早就不太稳当了吧?”
“你!”那修士深吸口气,闭眼收心,不再与他争辩。
聂音之又问他是如何被封住灵脉和神识的,那修士答不上来,她便问了些其他的。
当初太虚门洛声发现了聂音之的血对魔修的作用,便猜到一二。能到化神巅峰修为的人,自然也活了几百年了,也听说过神女的传说,他本来想以聂家为筹码,控制聂音之,只是顾绛实在守得太紧,一直没找到机会接触到她。
知晓太虚门派了法修守在聂家,颜异琢磨了一下,也派了云笈宗剑修出山前来。
她又相继唤醒了其他几位,综合四人所说,确认他们说的是实情,便解开他们的灵脉,放他们走了。
聂音之思索了片刻,问封寒缨道:“正道修士得道飞升后,融入天道,直接化作这世间的灵气和基石,是不是很像现在血月影融进这片地域的样子?”
封寒缨:“……”
聂音之蹲下身,扶起地上一株残花,“如果你师尊也化身在了这片土地里,成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封寒缨没等她说完,身影化作一道光飞快遁走。
聂音之蹲在原地没有动,怔怔发了会儿呆,眼泪从下巴滴落,滚入那片残花中,手指间一丝细微的颤动将她惊得回过神来。
手下那丛残败的蔷薇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成,绽放开娇滴滴的花蕾。
“顾绛?”聂音之愣了愣,匆忙勾出自己手腕的金芽看了看,依然没什么变化,她投入的心念依然得不到回应。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封寒缨从聂家出来,便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魔修,准备去问候下附近的仙门。沅州这地界,凡人聚集,仙门遥且远,值得一提的仙门,只有一座城阳观。
城阳观主亲自带人在观外迎接,二话没说就把魔域大旗插在了自己道观门口。
那旗帜以五色魔气构成,以血月影的暗红色为主,金线绣着一个煞气十足的“魔”字,怎么说呢,就很有封寒缨那种简单粗暴的风格。
这破仙门归顺得太快,封寒缨没有半点成就感,非要搞点事才罢休,硬逼着城阳观观主给他卜卦,从早卜到晚,从功业问到姻缘。
观主这位在元婴中期停滞三百年,眼看黄土要埋到脖子上的人,卜算一位化神期修士,卜一卦就要耗费他许多真元,整个人都被封寒缨算得很憔悴。
封寒缨毫无坐相地倚在座上,抬眸看一眼主殿上供奉的三清祖师,不高兴道:“你说本尊姻缘线浅淡,那总归是有,你算算在哪里?”
城阳观主小胡须抖了抖,“贫道修为有限,实在卜算不出。”
封寒缨冷冷看着他,越是没有的东西,他就越要强求,他笑了一声,把玩着手里一把锃亮的弯刀,“那你再算算,你要是拒绝了我,你这城阳观会如何?”
【天啊,封兔子一夜之间长大了,竟然想起要给自己找老婆了?】
【封总别找了!你的老婆就是我,等我穿进剧里来跟你he】
【姐妹慎重,你可能穿进剧里,一见面就被他杀了,be概率99.9999%】
【事业线贼旺,爱情线没有,是我们封总没错了。】
【我觉得就算算出来,封寒缨这种蠢直男,也追不上人家啊】
【哪呢?封总的姻缘线在哪呢?我截图放大,拿放大镜都没看清楚,这也太浅淡了吧?真的有吗?观主该不会就是说个客套话吧。】
【皇帝的姻缘线,透明的hhhhhhh】
聂音之看到弹幕的时候,正在修剪手里的蔷薇花枝。
她从弹幕中猜到封寒缨应该是去了城阳观,那是沅州城外一座大观,观中香火一直很鼎盛,弟子多修习易卜之术。修为最为高深的老观主乃元婴中期修为,能卜前世今生,轻易不开口说话,有一卦千金之名。城阳观的根基大半都在凡尘里。
聂音之被桑无眠收入门下入道修行前,还被母亲带来这里烧过香,想求观主一卦。城阳观主卜算到一半,铜钱生寒,他神色复杂地收回龟壳,以不卜仙门事为由,拒绝了聂母。
正是他这句话,定了聂音之的父母的心,决定让女儿拜入云笈宗仙门。
观主如今都为封寒缨卜卦了,那应该不介意再为她卜卜卦。
第61章
“小姐, 小姐!你快起来看!”
聂音之睡眠很浅,一听到阿浣的喊声她就醒了,她半阖着眼, 揉了揉怀里的枕头, 摸起来的手感和魔头差远了, 一点都不爽。
她翻个身平躺在床上,勾出小金芽看一眼, 向顾绛传达自己的每日例行问安:“臭魔头,别以为变朵花出来我就会原谅你, 你什么意思?难道要本小姐以后都和花草树木恋爱不成?我可做不到哦,我要摸新鲜的肉体, 胸肌腹肌,还要……”
“总之,我是不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她抱着软枕在床上滚一圈,阿浣的脚步声哒哒地扑到近前来,一把掀开床幔,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眸, 又惊又喜道:“小姐, 你快起来,去看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