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雅一听竟然是怎么一回事,着急地直跺脚:“母亲,不是你想得那回事,是我唤四兄出来玩的!”
“竟然是你?”吴君茹也大出所料,随即就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明明知道你四兄读书要紧,竟然还耽误他的时间?我真是把你宠坏了,连这点轻重都不晓得。”
“母亲!”萧玉雅和萧景业不一样,她从小备受宠爱,性子颇为娇蛮,现在都敢当着众人面和吴君茹对吼,“我只是来给四兄送冰饮罢了,又没有拉着他陪我玩!”
吴君茹对小女儿颇为无奈,抵着眉心道:“行了行了,下不为例。景业,你该回去看书了。”
萧景业对吴君茹行了一礼,乖乖回屋,一句话都不敢辩驳。吴君茹许是觉得自己对儿子太严厉了,又补充了一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以后长大了就明白了。”
“你老是这样说……”萧玉雅低声嘟囔,“四兄每天已经很累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玉雅!”吴君茹唤了一声,萧玉雅才不服气地低下头。吴君茹牵着萧玉雅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玉不琢不成器,你们相信我,我毕竟见识多,按我的方法读书学习,好处都在日后呢!”
“像大郎君那样吗?”一个小丫鬟自言自语,浑然不觉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住嘴。
萧玉颖恨恨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连忙上前和吴君茹道歉:“母亲,我不是有意的,是丫鬟她自己不长心,和我没关系……”
吴君茹居高临下地扫了萧玉颖一眼,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学习女红吧。”
萧玉颖忙不迭告退。等只剩吴君茹和萧玉雅之后,吴君茹推心置腹地教起女儿来:“玉雅,人心隔肚皮,这么大的侯府里,只有你和景业才是亲兄妹,除了母亲和四兄,谁都靠不住,你知道吗?”
“我知道。”萧玉雅说,“我也没把那两个庶女当姐妹,就是叫她们陪我逗逗趣罢了。”
“就是这样,谁都靠不住,只有阿娘和景业才是你的后盾。日后你议亲要听母亲的,母亲见识过许多事情,只有母亲才是真心为你好。而且你以后不许打搅景业读书,只有他高中了,以后当了大官,才能帮你在婆家撑腰,若是靠别人,那可想都别想。”
这个别人并不难猜,萧玉雅顿了一会,问道:“母亲,四兄按你的方法学习,真的有用吗?日后会比……还要厉害吗?”
显然萧玉雅也知道了,她的嫡长兄文武兼备,以进士入仕,现在却在突厥战场上立了不世战功,更是靠此一举封侯。
别人家的兄长取得如此成就,指不定出门做客时要多神气呢!唯有她,从小被吴君茹教育着不要靠近萧景铎,萧景铎迟早会害死他们,萧玉雅无论如何都对这个大兄亲近不起来。非但不亲近,萧玉雅有时都会害怕,这个大兄一路高升,现在更是成了承羲侯,几乎和父亲平起平坐,他以后,会不会对付他们兄妹啊?
不光吴君茹,就是老夫人都有些酸地想,萧景铎乍然封侯,府邸位置一定不好。御赐的宅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又偏僻又逼仄。长安里抱着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等承羲侯府挂上牌匾的那一日,好些人都惊地直拍桌,崔家的人尤甚火大。
容珂居然把靖安坊的那处宅子赐人了!崔太后物色了好久,对比之后最中意靖安坊闲置的宅子,她心里是把这座府邸留着给郑王做王府的!长安权贵对此心知肚明,讨要赏赐都避开靖安坊,这处宽敞又紧要的宅子才能一直留下来。可是谁能知道,崔太后守了这么久,眼看郑王就要议婚了,容珂居然把郑王内定的王府赐人了?
崔皇后当时就气炸了,她气势汹汹地去找容珂,结果得知容珂出宫去公主府了。她堂堂太后又不可能追出宫去,只能对工部的人发火。工部的人心里也苦,公主要做什么,轮得着他们来拦吗?
容珂这事做的特别绝,之前一直瞒着,等到承羲侯府的牌匾做好了,立刻就让人挂到大门上,然后才通知礼部和工部准备册封典礼。等崔太后反应过来,匾额已经挂上去好久了,而容珂自己则马上出宫,怎么唤都不回来。崔太后一个人只能在宫里干生气,可是除了生气,她也不好做什么,来来往往这么多百姓都看到承羲侯府的匾额,她总不能让人去把牌匾摘了,然后告诉大家,这其实是郑王府,方才只是挂错了吧。
世家重脸面,崔氏这个继太后尤甚,她还期待着她的皇儿有些作为呢,怎么肯在北征大胜这种当口,落下苛待有功之臣的骂名?故而崔太后把银牙都压碎了三颗,最后只能硬生生忍下,坐在佛堂里一个劲地骂容珂。
萧景铎心知自己这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要不是皇家自己咬的厉害,这种足以做王府的宅邸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这一点可以从承羲侯府外扎堆的公主府、王府看出来,而且尤其巧的是,乾宁公主府就在承羲侯府对面。
十月的时候,礼部拟了一个黄道吉日,萧景铎正式从定勇侯府分离,入主自己的侯府,承羲侯府。
自此,人们称呼萧景铎时,再不会用定勇侯府大郎君这样的字眼,而会称呼他自己的封号,承羲侯。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各位玩家开辟新地图,附送神秘邻居一位】
【承羲侯府载入中……】
第98章 乔迁
乔迁这日,承羲侯府可谓热闹非凡。
其实萧景铎的本意是低调些, 仅是宴请亲友便够了, 毕竟文宗的一年孝期还没出, 他这样大肆张扬, 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奈何他的想法是好的, 等搬迁的日子定下来后, 一传十十传百,长安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都知道他在什么时候乔迁新府了。
和萧家结了亲的人家不说, 原来国子监的同学、兵部的同僚、一同出征的战友, 都纷纷上门道贺, 就算人不好亲至, 礼物也都送到。
原来他们还觉得萧景铎公然投靠摄政长公主,实在不成体统,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是真理,眼看人家年仅二十一, 非但立下了足以写入国史、为历朝历代所称颂的战功, 之后更是裂土封侯, 脱离家族, 自己另开门户, 许多人真是既羡又酸,一方觉得萧景铎起势这样猛, 日后一定走不长久,一方又悄悄嘱咐家人, 妥贴准备萧景铎的乔迁贺礼。
靖安坊前,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若是走的急了,连转弯都困难。
老夫人等人以客人的身份,在府内侧门下车,她们一下车就看到一簇簇开的正鲜艳的菊花,一队侍女看到她们,笑意盈盈地迎上来:“可是萧老夫人?老夫人随我来吧。”
“什么萧老夫人,我是他祖母!”萧老夫人听到这个称呼,莫名不悦。
侍女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是,老夫人。”
本来乔迁这种大事,应当有萧景铎的妻室出来主持,然而萧景铎没有娶妻,老夫人便在心里接过这个活,大包大揽地替萧景铎招待起女眷来。
然而等老夫人到了地方才发现,几个穿着黄衣服的侍女往来翻飞,把所有事都安排地妥妥帖帖,几乎没有萧老夫人和二房三房插话的地。萧老夫人心里很不痛快,问道:“这些是谁啊,铎儿府里怎么轮得到她们做主?”
“回老夫人,做主不敢当,奴只是按侯爷的吩咐,做奴分内之事罢了。”一个侍女听到老夫人的话,笑着走上来说道。
萧二夫人扶着老夫人,上下扫射这个面生的人:“你是什么人?怎么轮得到你来说话?”
“红雀,不得无礼。”一声淡淡的喝斥声从后传来,青菡慢慢从后面走过来,眉目不动地说道,“怠慢了贵客,还不下去?”
斥退了红雀后,青菡才说:“奴青菡,见过萧老夫人。迎来送往只是本该由侯夫人主持,奈何侯爷尚未娶亲,只得由我们出面,还请萧老夫人不要见怪。”
这个人老夫人认识,当日随着二十个奴婢来了定勇侯府,现在又随着萧景铎搬到承羲侯府。萧老夫人最是欺软怕硬,她敢对一个面生的丫头呼来喝去,碰到这种有背景的从掖庭出来的宫女,反倒不敢摆脸色了,就连青菡一口一个“贵客”、“萧老夫人”等也不敢追究。
萧老夫人心里有些打鼓,这位叫青菡的可不是个善茬,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宫里头出来的气度,听说她还在东宫伺候过一段时间。
老夫人有点害怕青菡身上的气势,青菡一出面,老夫人就退却了。她讪讪道:“好吧,既然铎儿这样说,显然是有他的道理的。你们去忙,我们自家人就不必招待了。”
青菡走后,老夫人才偷偷和儿媳、孙女们说:“这可怎么得了,铎儿自己的府邸,怎么能不带我们自家出来的下人,反而重用一些外头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