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走两步,突然在人群中看到萧景铎,惊奇地咦了一声:“是你?”
萧景铎不明所以,上前一步道:“在下萧景铎,不知梁王有何吩咐?”
梁王回过头和其他皇子驸马商量:“我们这里还缺两个人,原来宰相的意思是从军中调两个好手过来,但是一来一去恐怕得耽误不少时间,若是让那些蛮子以为我们怕他们就不好了。要我说,不如直接从这几人中挑两个好了!”
齐王和其他几个郡王对视一眼,低头道:“可以,我看上场比赛中有两人身手还算不错,就他们两吧。”
三言两语这件事就定下了,萧景铎和白嘉逸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这几个皇族内亲带走了。
白嘉逸压低了声音和萧景铎说话:“所以,现在要和突厥对抗,这些王爷拉我们凑数?”
“对。”
白嘉逸心情有些复杂,良久后,才悠悠地说:“我以为,这种关系到国威和脸面的事,都会从军中挑专业的人手出来,可是,这些皇子们居然亲自下场?”
萧景铎也不知该说什么:“习惯吧,容氏尚武,历来如此。”
萧景铎心中偷偷地想,以皇室这种又骄又躁、酷爱炫耀自家美貌和武力的性格,你让他们做在台上看别人打架,非得憋死他们不可。
萧景铎无意中,就猜对了皇帝的心思。
见进士们退场,围观的百姓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知道今日没什么好看的了。但是皇帝还坐在上头不动,百姓对皇帝和突厥人十分好奇,于是也围在外面,只有极少数人散开。
定勇侯府的坐台上,萧玉丽奇怪地询问旁人:“比赛都结束了,为什么圣人还是没走?”
“谁知道呢。”另一家的贵族小娘子撅起嘴,“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旁边突然响起尖叫,萧玉丽不悦地转过头:“三娘你做什么?有没有些大家体统?”
萧玉芒盯着场中,激动不已,就连程慧真也好奇地围过来,惊讶地瞪大眼睛:“表姐你看,表兄他们又回来了!等等,那不是梁王殿下吗?”
“梁王,齐王……啊呀,大驸马也在!”
这些贵族小娘子们都激动了:“他们要做什么?快看,王爷和大兄他们上马了,对面是不是突厥人?难道王爷要和突厥人比赛?”
许多人都做出类似猜测,随着几位王爷勒马往场中走,马球场外的欢呼一声比一声高。
皇室亲自和突厥对抗,队伍中还有两位新科进士,这种爆炸性的消息立刻传遍芙蓉园,没过一会,围在场外的人越来越多。
高台上,新安公主笑着说道:“三郎和四郎也真是的,想给突厥人下马威,调人来就是,何必亲自动手?”
“大姐你有所不知,方才要不是众人拦着,阿父就自己下去了!”
女眷中顿时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几位公主笑的泪都出来了,容珂坐在新安身边,故意说道:“姑姑,亏你方才还埋怨三叔四叔,你看,姑父不也在也下面吗。”
新安公主的驸马似乎感觉到什么,勒着马回头,冲着帷幔的方向挥了挥偃月杆。
感受到大驸马的动作,队中其他几人也停下身子,朝公主们所在的高阁看去。
萧景铎随着众人回头,只见高高的阁楼上,绣着大团牡丹的屏风隔断了众人的视线,然而仍有些许模糊的影子映在屏风上。
萧景铎知道,那里坐着宣朝最耀眼的明珠,最鲜艳的牡丹,那里是,公主们的坐席。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三位,么么哒!
第54章 国赛
大驸马举起偃月杆朝高台挥了一挥,感受到他的动作, 其他几个人也停下来, 手里握着马缰, 笑着看向高台。
屏风后的立刻一阵打趣, 新安公主绷着脸, 佯装镇定, 但耳尖还是不知不觉红了。新安瞥了眼偷笑的容珂,脸上越发挂不住, 只好嗔怪地埋怨驸马:“多大的人了, 还和这些少年郎争气, 也不怕别人看笑话。”
“这话可太冤枉了, 我都忍不住要替姑父叫屈。”容珂说, “姑父上场前都忍不住回头看你,就是想讨姑姑一笑,没想到姑姑竟然这样不解风情。”
容珂被说完就被新安掐了一把:“胆子大了啊,连我的玩笑也敢开……”
容珂笑着躲过, 其他几位公主县主含笑看这姑侄俩闹。新安是太子唯一的同胞妹妹, 从小就亲厚非常, 三皇子四皇子等人虽然也和太子一起长大, 但终究不是同母所生, 到底隔了一层。容珂是第三辈里头一个出生的,不光皇帝把自己的长孙女宠的像个宝, 就连梁王、新安这些人也是头一回当长辈,对容珂这个小孩子新奇的不得了, 等之后孙辈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他们虽然疼爱,但是和容珂却是没法比的。
新安成亲已经八年,膝下已有一子,但是依然喜欢把容珂带在身边,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不上。容珂也丝毫不怕新安这个姑姑,甚至还敢开她的玩笑。看到这姑侄二人打闹,三公主虽然笑着,但心里多少生出些羡慕来。
三公主已经嫁人,封号高密。她非嫡非长,平时里不得皇帝的宠爱,在宗室女中的地位仅是平平,丝毫不能和新安比。容珂说起来是她的晚辈,可是高密却不怎么敢在容珂面前拿架子,太子如今东宫稳固,显然是皇帝属意的继任帝王,过不了几年,容珂就会成为未来的新安公主,高密这个各方面都平平的姑母怎么敢和容珂硬碰硬。在这种场合下,高密公主只是温柔安静地坐在一边,不生事也不招惹视线,哪敢像新安和容珂这样肆意玩笑。
高密公主心中落寞,新安公主的夫家势大,驸马在这种场合下还敢向新安示好,而她的夫婿却连上场资格都没有。似乎察觉到高密公主的失落,容文妍将手覆在高密的手背上,轻声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高密公主立刻收回心神,拿捏着分寸向容文妍笑了一下,既不过分疏远也不过分亲密:“我没事,刚刚只是走神,劳烦和静挂心了。”
高密再不受宠也是皇帝的女儿,和容文妍这个前太子之女有着天然的鸿沟。可是谁让太后心疼自个的长子,爱屋及乌之下,对容文妍这对姐弟宠爱的没边。前朝是皇帝和太子说的算,但是后宫却没人能撼动太后的话语权,在太后的撑腰下,容文妍在宫中的声势丝毫不逊与新安这个正经的嫡长公主,甚至连容珂都要退避一二。毕竟,太后的面子谁敢不买?
高密不敢得罪太后,但又不敢和容文妍走的太亲密,免得惹了皇帝和太子不快。她小心翼翼地把握着两者之间的平衡,宫里如她一般的人还有很多。太后摆明了要捧容文妍,皇后出于某些目的,也一个劲地抬举和静郡主,处处拿容文妍和容珂做比。许多人被夹在两宫之后和东宫的角力中左右不得,只能像高密公主一样,尽力不偏不倚,两不相帮。
就如现在,高密公主既不敢甩脱容文妍的手,也不敢在新安和容珂面前露出亲近之色,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好在新安和容珂对这些见多了,新安眼神都没偏,端着明艳的笑意把公主府的侍女叫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侍女再回来时,手上已端了一个托盘。
新安当着所有人的面褪下手上的臂环,放到流苏四垂的托盘中,道:“今日突厥的贵客造访,我们也不好什么彩头都不放。这样吧,我起个头,用这个羊脂玉银臂环做彩,押驸马进的球最多。”
新安这话一落,绣阁里立刻起哄声笑声一片。另一个作陪的县主已经成亲,说起来话来就随意了许多,她笑着调侃道:“公主和驸马感情真好,真是让我们这些人眼睛都羡慕红了!”
此时风气随意,皇室里尤其开放,新安被众人调笑也不恼,等大家笑闹过后,新安催着其他人下注。在座的几个人虽说都是同族,但是私下里千丝万缕的关系却一点都不简单。当时又有几个人押了自己的亲友,眼见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突然有人问道:“郡主怎么没有下注?”
容珂原想着不表态,毕竟今日太子妃没来,她就是东宫的代表,厚此薄彼不太好看。然而终究还是避不过,容珂只能说:“那我就押三叔吧。”
“哎!”新安公主不满了,“你押三郎有什么意思,这些人都是你的叔叔,你把彩头放他们身上多没意思。我见队里不是还有两个少年么,你要多和同龄人接触,老是待在长辈身边是怎么回事?”
容珂现在十二,场下的两个少年都是十七八的年龄,这个年龄差如此暧昧,显然是新安公主故意调戏侄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