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与母亲的对话做缓冲,可她仍是心情激荡。她思来想去,一时欢喜,一时担忧,如此这般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睡觉。
然而躺在床上,她又睡不着了。空气中似乎都有甜腻的气味,引得她想起今天的一幕幕。
她细细回想着两人今日所说之话,所做之事,心里充满了甜意。
意识朦胧之际,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忘了告诉大哥金姑娘的事情!
那个金姑娘说,她有能证明厉王清白的东西,只是想要一个庇佑。可她竟忘了同大哥讲起!
韩嘉宜重重叹了一口气,刚刚生出的睡意又瞬间消散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睡不着的同时,陆晋又何尝能安寝?
他都已经睡下了,又因睡不着而穿衣下床,精神抖擞去了练功房,习了一夜的武,次日依然神采奕奕。
长宁侯自下人那里得知长子居然一夜未眠,都在习武,他微微一愣,神情凝重。练武练了一夜?果然,对于被免去官职这件事,晋儿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在意的。他吩咐下人:“他想练武就由他去,不要拦他。”
韩嘉宜前几天一直提心吊胆,昨晚又睡得迟,以至于次日清晨黑甜一觉睡到天亮。等她收拾妥当到正院后,发现二哥陆显已经去书院了。
长宁侯陆清在院子里看见了她,甚是和蔼地同她招手:“嘉宜,你过来一下。”
“陆伯伯。”韩嘉宜听话上前。
长宁侯笑了笑:“嘉宜,你是个好孩子,这回也多亏了你。”
韩嘉宜忙道:“我并没有做什么,是皇上圣明,太后慈悲……”她心想,可能是陆伯伯要同她说户籍的事情。
然而她却听到长宁侯低声道:“你大哥如今无官一身轻,能好好歇一歇。不过,你和他说话时,稍微注意一些。”
“嗯?”韩嘉宜眨了眨眼,“什么?”
“别提朝堂,也别提和锦衣卫相关的事情。”长宁侯声音更低。
“嗯嗯。”韩嘉宜心中了然,是担心大哥乍逢变故,心里承受不了吧?
她理解长宁侯一片爱子之心,一口应下,同时暗暗惭愧。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细想突然换了亲生父母,失去官职、又在诏狱待了几天的大哥,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对大哥好一点,再好一点。对了,她可以想办法帮大哥排解心中苦闷啊。
长宁侯见她应下,笑了笑:“嘉宜是个好孩子,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的。”
韩嘉宜匆忙吃了早饭,看见大哥双手负后站在院子里。
一看见他的背影,她就忍不住脸露笑意。
院中也无旁人,她干脆放轻脚步,慢慢走了过去。本想吓他一跳,结果距离他数尺开外时,他就猛然回过身,眸中笑意遮掩不住:“嘉宜……”
明明是很简单的名字,却像是带着无尽的缠绵亲昵之意,韩嘉宜红了脸。她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问道:“大哥今天要做什么?”
陆晋微微一怔,垂眸:“还真不知道。以前忙忙碌碌,每天都有干不完的事情。现在闲下来,还有点不习惯。”
韩嘉宜心念急转,这是心里空空的,茫然若失啊。她心说,人不能一直闲着,闲着就容易多想,一多想就会不开心。她转了转眼珠:“正好,我有事让你帮忙。你帮不帮?”
“嗯?”陆晋长眉一挑,“乐意之至。”
“我打算写新话本,但我不知道近来街市上时兴什么。我想去书肆茶楼看看,了解一下行情。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韩嘉宜笑意盈盈,“大哥,好不好?”
她一双秋水样的眸子里写满了期待,陆晋自然无法拒绝。他薄唇微勾,唇畔漾起笑意:“好啊。”
得知女儿要出门,沈氏并未多说话。前些天家里出事,嘉宜也不开心,还错过了及笄礼。她想出去散心,就随她去。听说是和世子一起,沈氏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没反对,只叮嘱女儿早些回来。
两人乘马车出门,慢悠悠奔向东市。
韩嘉宜定了定神:“大哥,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你还记得咱们在马场遇见的金姑娘吗?就是那个头发……”
“记得。”
“她前些天,在咱们门口徘徊,被我和平安郡王发现了。然后她说了一件事情,我不知道真假。”韩嘉宜思忖着道。
陆晋一笑:“说来听听。”
韩嘉宜思考了一下措辞,将那日关于金姑娘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她现在在平安郡王府上?”陆晋皱眉问道。
韩嘉宜点头:“是啊,是在王爷府上。我当时进不去家,也没法安置她,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陆晋沉吟:“是真是假,看一看就知道了。”
“现在吗?”
陆晋摇头:“当然不是,王爷还在书院呢。咱们不是要去东市么?”
不过,他对那位金姑娘手里的东西的确很感兴趣。
韩嘉宜今日出行,说是想了解行情,其实就是为了让大哥散心。他们只在书坊停留了一会儿,韩嘉宜就拉着陆晋去看街头艺人杂耍。
正在表演的是吞剑。眼看着一尺长的剑没入口中不见,韩嘉宜瞪大眼睛,明知其中有蹊跷,还是忍不住去拽大哥衣袖:“大哥你看啊,好不好看?”
“嗯。”陆晋手腕微动,将她的手握在手心,若无其事,“我在看。”他视线落在她脸上,唇角微勾:“好看,很好看。”
其实这类街头杂耍,他并不多感兴趣,但是她既然喜欢,那他就陪她看。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四舍五入,你们可以想宝宝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