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得着么,”傅明礼一出去,夏幼幼对大夫的态度顷刻就变了,闲闲的看了大夫一眼,慢悠悠道,“我今日的目的不是为了请平安脉,而是有旁的事情要你做。”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锭,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大夫眼前一亮,看着金锭迟迟不敢下手,只得搓着手道:“夫人是想要我做什么?”
夏幼幼咳了一声,看了眼门口后声音低了下来:“有些话我要你说给我夫君听,尽可能的去安慰他,懂吗?”
大夫一听她这话眼中便闪现出了然,咳了几声后捋着胡子:“夫人的夫君可是有什么隐疾在身,比如说不能人道之类的?”
这下换夏幼幼眼睛一亮了,她本只想随便找个尚言不认识的大夫开解他,没想到还真让她找到个有两把刷子的。
她当即将金锭扔到大夫手里:“没想到你眼神还挺准,正是如你想的那般,不过我觉得他身子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心里压力过大才会如此,也不要你做什么,待会儿为他诊脉时尽可能的给他信心就是。”
其实这大夫能猜准还真是误打误撞的,毕竟这人因为学艺不精,医馆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病人上门了,又因为此处过于冷清,正好那些有难言之隐的人不愿去热闹的医馆看病,时间一久此处已成为专门治疗那方面的专科了。
不过大夫依旧学艺不精就是,开了这么多年方子也只会开那几样,还全是些滋阴补阳的。
他方才见这一男一女同时进来,再结合夏幼幼刚才话里的意思,便将此事给猜透了,于是故作高深的将此事点破。
大夫搓着手中的金锭,觉得这钱太好挣了点,他又因为医术没什么回头客,若不趁机多宰几下,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如此想着,大夫将手中的金锭放下,沉声道:“恐怕事情不如夫人想的这么简单,我看你夫君面相,并不像只是有心病的人,恐怕身子上还是需要大补。”
……又不是算卦,关面相什么事?夏幼幼懵逼的看着他,不过想到她才来宁朝生活十一年,此处的医术又与她常见的中医不同,说不定这人就能看得出来呢。
想到这里,她的态度谦虚了些:“是我妄断了,大夫,你看出他身子有何问题了么?”一直以为他的不行是心理原因,看来她之前的判断有误了,不过幸好发现的还算早,一切都还不迟。
“他可是与你房事不顺,甚至不肯与你有房事?”大夫问。
夏幼幼尴尬一笑,大夫花白的胡子开始翘起来:“这就对了。”若不是这方面的问题,哪用得着她一个女子带自家男人来看病。
“对什么?”夏幼幼还是很懵。
大夫斜她一眼:“找我就对了,我专治此病。”说完便将纸笔准备好,在上面行云流水般写了一通,一副药方便写好了,待干了之后他就交给了夏幼幼。
夏幼幼见他下笔就非同一般,熟悉的样子像将药方背过千万遍一样,忍不住立刻开始夸赞:“大夫果然好医术,连药方都比旁人开的快。”
“这是自然,”一副药方开过几百遍,搁谁谁都熟,大夫认真的看着她,“药方是要另算银子的。”
夏幼幼大方的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金锭,大夫的眼睛都直了:“把药方给前面的伙计,他会帮你把药抓好,这些药对女子是小补对男人则是大补,若你夫君问及此药,就说是给你补身子的便是,你平日给他喝时就直接熬好浇在饭菜上,不会被发现的。”
夏幼幼对他这种售后服务非常满意,拿了药方便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正看到大夫用袖子擦金锭的样子,财迷程度比外面那只狐狸精还夸张。
她压下心中的古怪感:“可还需要给我夫君再把把脉?”到底只是看了一眼,虽然好像挺准的,但还是稳妥些好。
大夫一绷脸:“我行医数十年,说了不用再看就是不用再看,你不信我?”来他这儿的男人就那一个毛病,好像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再看了。
夏幼幼见他一脸坚持,也就不再纠结,转身走到门口时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她背对大夫扬了扬手中的药方平静道:“若是没什么用的话,你现在逃还来得及。”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大夫被突然威胁的半天反应不过来,见她走了后才不屑的嗤笑一声,不觉得一个弱女子能将自己如何,拿着金锭美滋滋的出门去了。
傅明礼在外面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出来,正要进去寻她时,她便从里面出来了,手中还拿了一张药方。
“这是什么?”他皱眉问道。
夏幼幼讪笑一声,心虚道:“没什么,大夫给我开了些补身子的药,我去拿药。”
“……你若想补身子,不如让府里的大夫给你开药。”这种赤脚大夫的药,别把人给吃出个好歹来。
“我觉得挺好的,你得相信大夫。”夏幼幼边说边将药方递给店里小伙计,小伙计这下不迷迷糊糊了,飞快的上手将药给抓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将药包递到了夏幼幼手上。
“走吧。”夏幼幼抱着药包道。
傅明礼见她似乎忘记要给自己请平安脉的事,当即放松下来,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想那脏大夫碰他,不让他跟那人接触正和他意。
他将夏幼幼手中的药接了过来,想着等回到府里就给大夫看一眼,确定没问题了再给她熬。
二人一起走到医馆外,夏幼幼正思忖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傅明礼下药时,刘成板着脸走了过来,在傅明礼耳边说了几句话后,傅明礼点了点头,对夏幼幼道:“我还有事要做,先让人送你回去可好?”
“嗯,你快去吧。”夏幼幼已经习惯了他随时会忙的状态,只是见他要走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今晚回来吃饭么?”
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在家中等自己回去吃饭了,饶是这些日子没少被她询问,傅明礼仍是挡不住心中那一抹悸动,他面色温和道:“回的,你记得等我。”
“那是自然。”夏幼幼笑得灿烂,这样一来今晚就可以给他用药了。
傅明礼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得她这幅模样十分乖巧,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这才骑着马离开。
他一走,周书郊便凑了过来,看着重新回到夏幼幼手中的药包好奇:“为何突然去医馆,你病了还是你男人病了?”
“你才病了,诅咒谁呢?”夏幼幼斜他一眼。
周书郊嗤笑:“谁诅咒你了,不是你拿了一堆药出来么。”说完便手脚不规矩的想要夺过来看看。
夏幼幼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斜他一眼道:“这是大夫给我抓的补身体的药,越喝皮肤越白越好看,你确定要看吗?”
周书郊立刻收了手,嫌弃道:“算了吧,我已经很好看了。”像他这种天生丽质的人,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养着。
夏幼幼失笑,抱着药上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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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朱墙将皇宫圈禁成单独的一方天地,宫里宫外被完全分割成两个世界,宫中的一草一木都被这里肃穆的气氛所浸染。
御书房中,徐舟徐延正静静的候着,他们身后站了一位身穿铠甲的男人,正是馄饨摊上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人。
三人候了许久,门外终于传来皇帝隐隐的咳嗽声,三人俱是打起精神,更加恭顺的站在那里。
“皇上驾到——”
三人行礼,身着圆领窄袖长衫的傅明礼将已然年迈的皇帝扶到座上,皇帝双眼浑浊,木然的看了眼下方的人后,哑声道:“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