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浊酒倒进嘴巴,原本的灼热,烧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他好想跟兄弟们说,不管有多少个不敢相信,他其实早在下意识里,相信那个黑无常就是她。
元二钟四几个沉默中带了些绝望。
若黑无常是其他人,他们还有一线生理。可如果是魔星卢悦扮的,他们没人能等到六十六天开启。
老祖的本事再大,家族的威望再足,宗门的势力再大上天,都没用。
“……报复!她这是来报复天地门坊市一事,拿老祖们没办法,所以……所以拿我们开刀。”
李实的酒灌得太快,头脑晕沉间,啪的一声,把手上的酒葫芦摔地上,声音已经带了某些哭腔,“我还没活够,老祖说,我以后一定能跟他一样,进阶化神的。……我不想死,你们说,她再来的时候,我们要胁说,如果我们死了,老祖他们会到道门,见人杀人,见狗杀狗,她会不会顾忌着点?”
会顾忌着点吗?
卢悦点点头。
为了不让这人的话,成为事实,看样子,她要把事情干得更漂亮些。
“就这么说定了。”
元二知道李实喝多了,却还是附和他的话,“李兄,你那还有息梦草吗?”
息梦草?
卢悦听得眉心一跳。
“没了,那草是我才结丹时,与老祖一起进道门地盘,杀百草谷林家得来的。”
李实趴倒在自己塌上,因为醉意,因为恐惧,哭得呜呜的,“林家家主临死的时候,求我不要杀他的三个小孙儿,我……我正玩得高兴,想欣赏他家人的绝望样子,亲手扭了那三个小儿的脖子。呜呜……!王八蛋,然后,他诅咒我老祖,诅咒我,说老祖会断子绝孙,说我会受尽痛苦折磨而死,连神魂……神魂都不存……
呜呜……
我不要神魂不存,一会,黑无常来了,兄弟们给我个痛快,我……我不要那样死啊!”
“李老兄喝醉了。”胡宏宇的表情有些扭曲,“诅咒?哼哼,我们这些人,哪个没被人诅咒过?我们的老祖,哪个没被人诅咒过?这东西,真要******灵验过,我他娘的也就认了。可凭什么?别人的都不灵验,到我们这……到我们这就得灵验了?”
卢悦听到外面的数声附和,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他们现在害怕了,可当初杀别人的时候,怎么就不能软那么一丁点?
一想到,刚刚那人把杀小儿当成游戏玩,她原本才有点软的心,就又重新硬实起来。
哪怕扬她一世恶名又如何?
天地混沌,正邪不分黑白不辩……
既然如此,不遇则罢,若是——不幸遇到,绝不放过。
卢悦手心微动,大师兄为她打造,专门用来阴人的长长吹管,拿了出来。
轻轻地在里面塞好两大把肉里亲,对着小小的禁制口伸出去。
透过砖石的缝隙,她也终于看清楚自己所居何地,为什么这么多不可一世的魔二代魔三代们,能忽略掉桃核小屋这样薄弱的空间禁制。
能看到的是好多人的脚,有背着的,也有正对着的。
显然当时迷迷糊糊下,她是走了****运,把小屋塞在正对缺口的地缝里。
所有进来的修士,第一时间观察的一定不是一了然的地界。
卢悦嘴巴咧咧,她居然就捡了这个灯下黑的最安全地。
把嘴巴对准吹管,趁着李实呜咽哭泣,旁边人大骂痛叫,又摔东西的当口,啵的一声,把肉里亲,贴着地面,全都吹到对面的甬道上。
又一把肉里亲被灌进吹管,这一次,她不用再下那么大力了,只让它们落在这个缺口空间里。
“……啊!”
“于兄,你怎么啦?”
“啊啊!”
“啊……”
“啊啊啊,好痛好痛啊!”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我也好痛啊!”
“来人来人,救命救命!好痛啊,快点来人啊!”
不到一时三刻,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所有离得远的修士,具被元二等人的痛声吸引,往最中间移动。
卢悦瞅准时机,再次狠吹了一波肉里亲,亲眼看着它们顺着地面,如风一般冲到甬道上。
“啊啊,疼,疼死了啊!”
“退!快退!啊,我身上好痛,张兄,快,救救我。”
“有毒,有毒,大家不要过去。”
外面的甬道终于也彻底乱了起来。
这样的乱,是卢悦喜闻乐见的,看到不颜色的毒粉,就是在大家脚步纷乱间,飘飞出去,越带越远,所有吸到的人,没一个能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