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要是你生的,儿子也喜欢,闺女更喜欢,就是只小猫小狗我都喜欢!”
“噗嗤!”
李曼青捶了他两下,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又不是阿猫阿狗,你要喜欢猫狗,自个儿到隔壁抱两只去。”
他们现在的邻居家养了只土黄色的母狗,上个月刚生了一窝小崽崽,全是黑嘴唇黑鼻子黑眼睛的小奶狗,背上还有黄白相间的斑块,尾巴尖儿也是白的……李曼青怎么看怎么喜欢。
好想养一只啊!
但历来对她有求必应的老太太却不同意,农村老人说什么孕妇养了猫狗不吉利,其实用二十年后的观点看还是跟弓形虫传染病有关,确实有致畸致流产的风险。李曼青上辈子也了解过一点,老太太一反对,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现在一听唐丰年提起,那颗想要养狗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不能养,对身体不好。”他一板一眼。
“而且那畜生怪烦人的,别吓着孩子。”来个人它吠一阵,才出生的孩子三魂六魄不齐全,被吓掉魂了怎么办?当然,这种话是他妈说的,他虽不信什么三魂六魄,但自己的孩子肯定是要小心的。
“好不好嘛?”肚子又开始痛起来,曼青难受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唐丰年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但孩子的事不是小事,还是坚持不同意。
“唐丰年,你给不给养?不给养我就不生了!不生了,我要出院!”她觉着自己开始作天作地了,平时也不这样啊,怎么临到要生孩子了反而固态萌发。
唐丰年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心内说不出的熟悉——这才是她嘛。他的小妻子以前就是这副模样。
“乖,别闹,听我说。到时候你要养两个孩子,哪还有时间养狗啊?阿猫阿狗可不是光给它一碗吃的就能打发的,你还要……”其实还要怎么伺候它们,他也不懂。
“哦,对了,我以前在深市见过,还有人给它们穿衣服呢,到时候你连孩子衣服都忙不过来,还要给它们穿?”可别折腾人了。
李曼青知道,那都是城里人养狗的方式,她想得很简单,定时喂点狗食就成了,哪里要那些花样。
正要反驳呢,肚子又痛起来,那种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的感觉更强烈了。
“啊!好痛!”她忍不住惊呼出口。
就在这样的疼痛下,好像激发了她上辈子看苦情剧的记忆,居然还能有心思问唐丰年:“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只能保一方,你是保大还是保小?”
唐丰年皱眉,难得的凶她:“胡说什么?不可能!”
“我说如果啊,你得选一个。”
唐丰年拿她无奈:“都保,你们都会好好的。”
李曼青依然不满意,或者说这种时候的女人都有的通病,非得追着问:“不行,你得选,只能选一个……你不选,我帮你选,你一定要保孩子,我……我不值得……”我上辈子不是个东西。
唐丰年咬着腮帮子,仿佛是在忍着极大的怒气,半晌才沉声道:“你胡说什么!”
也不知是被他凶的,还是确实痛到极致了,李曼青的泪水再忍不住,稀里哗啦开始流,流得狠了,连鼻涕也控制不住。
她觉着,自从重生来,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的委屈。唐丰年这王八蛋,以前还说他好呢,说他对她百依百顺,现在看来全是假象!她都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他还凶她!
唐丰年却头大如斗,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他啥都没说,她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真娇气,凶一句都不行!
可能是哭得可怜了,隔壁床的老太太看不过眼,“年轻人,倒是劝劝你媳妇儿啊,这都没发力呢就哭成泪人,待会儿还不得把人家墙都给哭倒了?是不是看丈母娘不在,就不管你媳妇儿了?”
唐丰年尴尬,他实在是拿这样的李曼青没办法。
“行了,别哭了。”
“看你都哭成什么样了,快把眼泪擦擦。”
回应他的只有李曼青“啊”的痛呼。
唐丰年不敢再说什么“忍忍就好”的话惹她生气,只紧紧握住她的手,见她痛得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和泪水混在一处,连衣服前襟大片都湿了,赶紧用袖子心疼的替她擦掉。
但他袖子实在是太脏了,工地上一身灰沾上汗水全化开,黑漆漆的黏在她脸上,太扎眼了。
待她痛过这一阵,他赶紧去拿了毛巾来替她擦干净,又仔仔细细帮她洗了脸。
“闺女,你姑爷可真好,跟电视里伺候太后娘娘似的伺候你,赶紧的趁着现在还大着肚子,多使唤使唤,以后卸了货就指使不动啦!”
李曼青过了那阵莫名其妙的气头,情绪终于缓下来,又有些好笑,故意问他:“果真这样麽?”
唐丰年板着脸不出声。
她忍着腹痛跟隔壁床老太太说笑过几句,让男人扶着下床,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时间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三个小时后,李曼青的疼痛间隔时间逐渐缩短到三分钟一次,几乎痛到呼吸困难时,医生终于说宫口开了。
接下来四个小时,宫口从一指开到三指时,护士把她推进了待产室。陆陆续续,五指,七指,九指……
这样的痛,终其一生,李曼青都不愿再回想。
人痛到极致,真的是可以见啥咬啥的……反正家里带来的洗脸毛巾已经被她咬坏了,要不是嫌床上的铺盖下不了口,不然也要被她咬坏的。
就在这样即将咬坏一条毛巾的痛苦里,她突然有股强烈的便意……然后,两个孩子间隔八分钟,相继出生。
熬汤的俩亲家母在李曼青被送进产房后就来了,跟唐丰年一起守在门口。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恨不得把整个走廊都踏出个坑来。
终于,里头一阵忙乱,有小婴儿的哭声传来,众人这才松口气。
约摸一刻钟后,护士抱了孩子出来。唐丰年迫不及待问:“大人怎么样?还好吗?”他手心已经汗湿了,粘腻得难受,也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怕早就衣服都哭湿了吧?
两个老太太赶紧迎上去,异口同声的问:“是男孩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