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前夫刚死时

第2节(2 / 2)

她可不想才重生回来就得狂犬病!想着就拉住要上前的唐丰莲。

门口保安一看见他们拖家带口哭哭啼啼的,早猜到就是昨日矿.难来的家属了,也不敢开门放他们进去,只喝问:“你们几个做什么的?咱们这里闲杂人不得入内。”

大姐夫上前,点头哈腰的将事由给说了,那保安却只敷衍他们让等会儿,具体等到什么时候却又不说。

唐丰莲是风风火火的脾气,一听就不乐意了,双手叉腰大声叫起来:“我兄弟在你们矿上没了,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来问问怎么了?你今天要不放我们进去,我们还就不走了!”

“老板不在,我也做不了这主,放你们进去也没用。”

唐老太红着眼哀求道:“大兄弟,咱们不是坏人,就在隔壁太平乡,我儿子叫唐丰年,都在你们矿上干了五六年了,你一定知道的。”

那小伙子,个子高,人也生得浓眉大眼,往日话不多,他当然知道,昨日下井前还同他打过招呼呢,谁知道就……

想着也动了点恻隐之心,好言好语道:“你们也别着急,我们老板快到了,等他来了,有什么话都好说。”

唐德旺见他好说话,就问:“大兄弟可见过我家丰年?”

保安自个儿也是为人父母的,正要安慰他两句,只听“吱呲——”一声刹车声,一辆铮亮的黑色轿车就停在铁门前。那两只猖狂的大狼狗也不吠了,李曼青估摸着是主人回来了。

果然,那保安赶紧三两步跑出来,点头哈腰拉开后排车门,半晌,伸出一只穿黑西装裤的腿来,唐家众人屏气凝神。

李曼青一路上已经想好了,既然唐丰年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那她只能想办法多为唐家两老要点赔偿金,就是多一百块钱也够他们花半年了……就当是为上辈子的自己赎罪吧。

无论何时代,能开私人煤矿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钱他们不缺,只是关系不好找,为了给上头省事儿,出了矿.难都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只要她提得恰到好处,应该能得一笔不菲的赔偿。

男子一下车,唐丰莲就扑过去拉住他车门,边哭边说:“季老板,你一定要把井口挖开,要让我们看看兄弟啊!”

男子躲避不及,皱眉看着女人鼻涕眼泪抹在自个儿身上,司机小刘赶紧拉她:“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别拉拉扯扯的。”

唐丰莲已经哭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怎么说,只一个劲的哭求要见弟弟,李曼青眼见光哭不是个办法,只得上前拉劝,对穿黑西装的男子说:“咱们好端端的人来了你们矿上就没了,季老板可得有个说法。”

男子见她冷着脸面无表情,比在大渔乡.政.府前见时又白净了点,连露出来的手腕都快赶上他衬衣的颜色了,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生的……宣城地处高原,海拔高,紫外线照射强烈,男女老幼没几个白的。

李曼青抬头,见这季老板也才三十出头的年纪,瘦高个儿,她得仰着头才看得见他表情,当然此时的表情也比较臭。

国字脸,五官深邃,脸黑……这是李曼青对季云喜的第一印象。当然,没有浮夸的手指粗的金链子,也没有满手戴满金戒指,至少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像煤老板。

“季老板怎么说?”少女娇嫩的声音把季云喜的神思拉回来。

“哦,这次塌方是他们违规操作所致,本来老板已经让他们停工了,说是再检查一下,是他们三人不听指挥,自己钻进去的……所以,这次的事故,主要责任还是在唐丰年三人身上,你们闹也没用!”司机小刘一板一眼,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唐家一家子都是老实人,闻言都愣住,以为真是自家儿子“自作自受”。

李曼青却心内不屑,她二十年打工生涯已经见多了这种情形,出了事都是先将责任往你身上推,讲责任划分?不过是欺负他们老实巴交的农民罢了。

“我们不是闹事的,只想进去看看儿子……哪怕是看看他住的地方也行。”

“就是,我们只想去看看,责任如何划分,还得靠上头的认定。”

季云喜闻言,定定的看了李曼青片刻。看得她也开始害怕起来,其实她也拿不准这种事该到什么部门反应,心想实在不行就只能报警了。

“小刘,你领他们去宿舍看看。”季云喜最终丢下这么句话走了。

唐家五口跟着司机,绕过堆成山的煤炭,踩着黑漆漆的路面来到一栋二层小楼里。唐丰年的宿舍在二楼,楼道里全是黑漆漆的煤灰,工人们挂在走廊上的衣服也都蒙了层灰似的。

“喏,那就是他的床了,你们顺便把他东西带回去吧。”唐老太太已经扑在那张木板床上哭起来了。

李曼青印象中的唐丰年还算干净,至少夫妻仅有的几次生活,他都洗刷得干干净净,没想到他一个人的床铺却是一团乱麻,红红绿绿的枕头和被子胡乱堆着,床下有一双塑料底的布鞋,是他过年回家时穿过的,床旁的桌上放着一个陶瓷口缸,里面竖了一把刷得劈了毛歪歪扭扭的牙刷。

他的个人物品少得一目了然。

不过那抽屉却是上了锁的,司机小刘叫来保安,帮着他们用锤子砸开了,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沓钞票,钞票下还压了个小本子。李曼青眼尖,看见上面“小楷本”三个大字。

他一个大男人买这种小学生的作业本干嘛?莫非是账本?

第5章 日记

心里想着,手就先把本子拿起来。

翻开第一页,顶上写了“一九九二年六月二十三号,天气晴。”

李曼青了然,这是日记,不是什么账本。好奇心驱使,她见其他人都正睹物思人,搂着他的铺盖哭呢,没人注意这边,就偷偷摸摸看起来。

“明天就要回家结婚了,心内既欢喜又复杂,爸妈做的糊涂事,我都二十七的人了,偏要给我找个十九岁的小姑娘,我看得出来,她对我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但八百块的彩礼已经给了,妈说领不了证也要先把酒席办了。不过,她的皮肤特别白,眼睛又黑又亮,戴上城里人的眼镜一定特别漂亮。”

事实证明,等她真戴上眼镜,一点儿也不漂亮,也不知道这唐丰年是什么审美,难道只要是没见过的城里人才有的玩意儿都是好的?

李曼青这才想起来,当年她爸爸得了急性阑尾炎,没有手术费,只得收了老唐家的“巨额”彩礼,先把她嫁过去。当然,后来她才知道,那八百块全拿去给哥哥娶媳妇了。

原来这婚不止她不乐意,就连唐丰年也结得不情不愿啊。

她继续往下翻:“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二十四号,小雨,攒了三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块手表,但她好像不喜欢。”

这个她还有印象,回门那天在乡里见人戴着手表,她多看了几眼,三个月后他就献宝似的买了一块给她。她当时想的是,自己都不读书了,戴了手表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在家干农活!尤其是想到当初学习成绩不如自己的许多同学都考上了大学,她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场,对这象征“文化人”的东西越发不待见了。

后来,那块表被她扔哪儿去了都不知道……没想到却是唐丰年三个月的血汗钱。

李曼青有点惭愧,继续往下翻,就大同小异了。

“今天给她买了块丝巾,她好像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