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梅花又端了鸽子汤来了, 莹尘喝了, 又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傅澄看的是心神俱裂, 只希望秦浦能够帮他这个忙,以后他为秦浦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前世秦浦死的很早,他有空再去提醒一下秦浦。
这信隔了半个月才到秦浦手上,这已经算是很快的时间了,比不上御用的几百里加急, 但比一般人寄信要快的多。秦浦看到后, 在府外寻了一位妇科圣手, 又包了两支老参让信得过的家仆亲自送过去。
女眷大多只知道内事, 不知外事,秦浦顺利的瞒过了家人。就连秦皇后也不知道,她的消息来源大部分都是娘家母亲每月递牌子觐见时说的,魏氏不知道的事情,她当然也不知道。再者后宫不得干政,皇宫更是天下人的表率, 秦皇后一向以贤后靠齐,自然不会表露出对外面太感兴趣的样子。
秦浦的大夫还未送来,这边傅澄已经开始准备比武大赛了,莹尘虽身子不适,但还是起来送他去,被傅澄按下后,她才作罢。
但依旧还是细细嘱咐他:“你毕竟年纪还小,也不要太伤力了,这次不成也还有下次,别揠苗助长,被人真的把哪里弄到了,你说我去哪里哭去。”
傅澄还要笑着安慰她:“不会的,等我拿个第一了,把银子给你存着,到时候咱们这府上还可以休憩一番,你也舒适一些。”
他知道莹尘管家后也陆陆续续的给岳父母钱,但她心里有数,差不多拿了八两后,她就一直存着钱,除了给月钱下人,这次看病医了不少,手里还有余钱,可见她实在是精打细算。
莹尘握了握他的手:“可惜我无法去看你的英姿,好好的啊。”
看丈夫走远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躺下来。她想她还真的不是个享福的命,本来当年沈贵妃发达,一家人多高兴了,转眼没过几年就流放了。这次更是刚刚成亲,和丈夫蜜里调油,可麻烦又接踵而来。
傅澄走后,小梅那边又说饶老太太过来了,莹尘不得不又起来。
这饶老太太只是听说莹尘怀这胎不太稳,她又和莹尘投缘,索性亲自提了不少补品上门。本来她以为就是普通的胎不稳,没想到这沈莹尘连出来迎接都不成了,还让小丫头带她进去。说起来,她还有些后悔,怕过了病气,又觉得晦气,但来都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往里去。
莹尘拿着引枕放背后,虚弱着脸问好,饶老太太不由得心疼道:“哎呦喂,你这身子骨不好,又坐起来做什么,快躺下吧。”
她也是没想到,平时还那么虎的一人,身体竟然虚弱成这样。
“干娘来看我,我怎么能不知道好歹,躺在床上。”
饶老太太刚进来就迎面扑来一阵凉意,她看了看墙角,竟然放着一大块冰,这冰在玉昌城可是那顶顶富贵的人家才用的起的,一般的人家哪里会用冰。
见饶老太太看着那冰,莹尘是多么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故而道:“都是我这身子误事,大夫说要静养,我家那位就运了冰块来,不瞒您说,这冰块把我们的家当都花完了。梅花她们的月钱这个月都没来得及发。”
听了这话饶老太太心里舒坦些,又反过来塞了二两银子给莹尘:“总要把日子度出去的,干娘来看你,就是想抽抽你,让你把日子过好。可怜见的,以前多康健的一个人啊,现在瘦成这样,该补就补啊。”
人呐,就是这样,见别人过的好,不免眼红,见别人过的不好,又心生怜悯。莹尘也知道饶老太太这个人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坏人,就是不喜欢林淡月,也最多跟她添堵,也没想过要真的害她或者如何。
这老太太还提了两只活鸡过来,莹尘让小梅包了二两茶叶两盒新鲜的鳆鱼让她拿回去,说起来她还赚了,这二两银子好些人过一年了。
只是人家走人情都是有来有往,她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不能让这位干娘空着手回去呀。
饶老太太提了东西回去,坐下来就猛喝水,喊天气热。林淡月让丫头奉上在井里湃好的瓜,亲自递给饶老太太。
“娘,吃块瓜”
西瓜红沙瓤,吃一口清爽解渴,饶老太太把领口的一颗盘扣解开,又吃完一瓣才觉得舒坦不少。见儿媳妇立在身边,她又道:“你大着肚子,哪用得着你来立规矩,还是快些坐下吧。”
林淡月欣然坐下,她知道婆母对她好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但即便这样,她也高兴。从林晴的事情后,她灰心了一段日子,但怀孕后饶老太太虽然不假言辞,但生活待遇上来说她可以说是饶家之最了。再者丈夫饶君羡又贴心,她自觉过的还算舒心,也就放下和婆婆的恩怨。
还主动问婆婆:“不知道傅奶奶的病如何了?”
她知道婆婆是去探病的,故而有此一问。
饶老太太却皱眉:“不怎么好,这孩子躺在床上都不能起身,老是落红,孩子怕是很难保住了。”
林淡月也没料到是这样,也跟着发了一回愁,心里倒是莫名舒坦了不少。
说出来她怕别人不信,她和沈莹尘同是一起流放过来的,但沈莹尘几乎是样样出色,她则除了脸蛋一无是处。之前她和她一起去都指挥使大人那里,沈莹尘也是出尽了风头,尽管她认为她不柔顺,迟早家庭不会很和睦的,但还是隐约羡慕她的。
毕竟她能够在内宅说一不二,比她这种凡事要听婆婆的话的人强太多了。
第54章 淡月难产
所以她的心情很复杂, 一面为沈莹尘担心, 一面又觉得自己好像在某种事情上隐隐超越了她。然则在饶老太太跟前,她表现出很担心的模样:“我和她是一起流放过来的, 我要不也提一些东西去探病吧。她到底也年轻,说不准看到大家都这么关心她,肯定会好的更快的。”
“哟, 那可不必了,你也大着肚子, 过了病气该如何是好。再说我也去看了她了, 你就不必再去。”比起沈莹尘来, 她自家的儿媳妇的肚子自然更重要。
林淡月又假意说了几句,都被饶老太太说了才作罢。
她想就是沈莹尘这胎没了,怕也落不下好,想及此,又隐隐觉得她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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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吹, 战鼓擂。
比试场上已经激烈的在进行第二轮了, 一轮是初选, 由各个千户所先比试, 比试佼佼者再参加第二轮。第二轮是十取一,傅澄穿着银灰色的盔甲,手拿缨枪,翻身上台,下边有人叫好声不断,这就是开堂彩。
千户所辖下一员猛将拿着流星锤上来, 斜睨着看了傅澄一眼,他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中。
他先出手,两手流星锤甩的虎虎生威,专攻傅澄下盘。傅澄年纪小,身子细弱,但胜在人灵巧,他竟悄悄的站在他打开过来的流星锤上,那人要抽出去却抽不出去。
“兀那小儿,看老子不把你打翻在地。”
他越是用劲,却越是抽不出来,傅澄冷笑一声,用缨枪直指他的喉咙,这一招还是沈莹尘教他的,她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攻击敌人。
响锣敲一下,判傅澄胜,傅澄说了声承认。便率先下台,那人却有些输不起,一把流星锤直接甩过去,全场哗然,傅澄用缨枪往后边一丢,那缨枪竟然把流星锤击落。
都指挥使忙呵斥那人:“王虎,正所谓点到即止。既然已经分了胜负,你又何苦背后耍阴招。”
他让军士把王虎拖下去行军令。
大家更是对这位少年百户越发敬仰,叶指挥使拿了六锭银子并当场拿了路引引荐书过来写上傅澄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