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不满,最不满的就是纪韵了,这其中最受伤的就是她。孩子没了,身子亏了,眼看着夫君都要分出去给人。
对齐家来说,其实也是个不少的打击。
齐家长孙没了,就算是不是长孙,只是嫡长女,当下人对嫡女的看重不次于嫡子,更何况是长女,对整个家族的女子影响深远,是不能随意对待的。
“我不知道。”纪韵说起这个,心底对齐梓杰和从小待她如亲女的齐栎也很不满。
纪桃叹气,看纪韵自己都摸不清楚,她一个外人更不好说。看齐梓杰待纪韵那么上心,应该不会让她委屈才对。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纪桃好奇。
实在是此事不同寻常。
就算是纪韵她娘低嫁,也不敢干出这种来,纪钧的庶女庶子一样没少。
纪韵沉思片刻,摇头道:“并没有什么不同。”
想了想又怒道:“我是不会对孩子出手,要不然我早就……”
是啊,纪韵身份不低,和齐梓杰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两人之间又有情意,若是真的动手,纪桃看齐梓杰对纪韵那么上心的模样,大概他真的说不准会对继母出手。
纪桃拍拍她的手。
纪韵和她一样,有着某些底线,其中就是不会对孩子出手。
付大夫也是一样,哪怕恨冯婉芙和杨大成囚禁他,却因为孩子受伤,还是忍不住出手帮忙。
反正目前为止,纪桃从古棋镇出来一路到了京城,根本就没有发现比付大夫祛疤效果还要好的药。
认真说起来,他们这样的人容易吃亏,且还不得不咽下去。
“桃儿,你陪我一起去吧。”纪韵突然道。
纪桃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纪韵说的大概是让她和她施粥。
“好啊。”纪桃一口答应,想了想又道:“既然是我们俩一起,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出银子,我也拿些银子买米。”
“不必,我不缺你这些。”纪韵不假思索的拒绝。
纪桃想了想,笑道:“那我就给他们煎一桶药,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纪韵私以为,纪桃本就是大夫,有些药汤根本就不费什么银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
纪韵办事,还是很快的,只两日就告知纪桃,她们的棚子搭好了,米也送到了,锅灶都弄好了,就等着两人去。
纪桃以为,纪韵说的施粥,大概是如传说中的那些大家闺秀和贵夫人一样,亲自给灾民打粥,她本还不想来。
万万没想到施粥就只是施粥,她们俩人坐在后面专门搭起的小间里,只指挥婆子干活就是了。
外面早就有消息给这些灾民,还未到时辰就挤得满满当当。
纪桃偶然看到,外面沸沸扬扬吵成一团的聪场面,担忧道:“这么多人,不会出事……”
纪韵忙打断她,“别胡说,家家都是如此,不会有事的。”
纪桃也只好按捺住,她熬过来的药汤,大多数人都还是给面子打一碗的,不过纪桃看到有人倒掉了,并不甚重视。
倒掉也罢,纪桃也不强求所有人都相信她,老实的将苦药喝下去。
纪韵施粥之事,并不算稀奇,不是她一个人施粥,也不是她最开始施粥,倒是纪桃的药汤颇为稀奇,城内外只此一家,后来虽有人效仿,却还是纪桃这边喝得人最多。有的人喝了以后,觉得夜里没那么冷,白日又过来喝,倒掉药汤的人也渐渐地少了。
虽然本就不多。
到了十月,天气似乎一下子就凉了下来,城内外的众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寒冷。
这期间,纪桃经常和纪韵一起去齐家,偶然见到过那肯对齐家长媳下手的人,见她丝毫不觉得心虚之类,对着纪桃也骄矜得不行。
纪桃根本就不理会她,对于这个比纪韵年纪还要小的齐夫人,只当她是熟悉的陌生人。如今齐栎不在,忙着赈灾,纪韵也并不理会她,只当她是陌生人。
在城外施粥,她们俩也不是每日都去的,只是经常去,若是不去,纪桃也会熬几桶药汤,纪韵的人会过来拉。
天气越冷,纪桃的药汤倒是被众人当成了驱寒的姜汤,里面本也是有姜的。
日子渐渐地冷了,却还是滴雨未落,城内外的灾民却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宫中的景元帝也坐不住了,许多人纷纷上书,请求皇上为百姓祈福。
景 元帝到底还是答应了,如今润城和郓城的棚子住得满满当当,更多的人还往京城里涌来,每日花费钱粮无数。就算是如此,百姓却看不到丝毫希望。
只要不下雨,天下人的心中都是虚的。
景元帝为百姓祈福,浩浩荡荡到了京城外的御龙山,当日风和日丽,一点不像是秋日的天气。
说来也怪,就在皇上祈福的当夜,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百姓对于皇室更加信服。先前干旱,不是没有人祈福,城内外大大小小的道观,还有佛寺,尼姑庵,甚至是观音庙,都被不少人虔诚拜过,根本就一点用没有。井里的水还是一日日干了下去。
钦天监给皇上算的日子,居然当日就求下了雨来,这朝中有心人的煽动下,百姓之间无不认为,皇上是真龙天子,他的要求真的能传到九重天之上。
但是这口气却松得太早。
本来灾民都打算着收拾包袱回家,却发现这雨,停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