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夫人慈爱地拍拍向小锦的手,又望向了江渝,眼底升起淡淡的忧伤。
被她看得很是不自在,向江渝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恭恭敬敬地改口,喊道:“祖母。”
见他愿意唤她祖母,向老夫人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中隐隐泛着泪光。
她抬头望着天上明月,轻轻眨了眨眼,压下那翻涌的情绪,这才与向小锦,一起走到了他身边,来到了这荷花池旁。
“江渝,你要记住,这里是你的家。”老夫人轻声说道,“这门派上下,你哪里都去得,以后那般疏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向江渝心中微动,拱手道:“是,祖母。”
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望向池子里盛放的荷花,幽幽说道:
“这荷花池,本就是你父亲清修之所,这满池的荷花,也是他亲手栽植。如今这花儿依然开得娇艳,然而他却已去了多年……”
老夫人的声音里带了哽咽,向小锦搂进了她的手臂,眼露担忧。
“奶奶……”
“不用担心,我已经清醒过来,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叫你们担心了。”向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看向自己失而复得的孙子。
“江渝,你今晚就在此处修炼吧,想来如果你父亲知道,一定与我一样欣喜。”
向江渝怔怔地望着荷花池,听到老夫人的话,连忙颔首应诺。
向老夫人便没有再打扰他们,推开了向小锦的手,缓步离开了这处伤心之地。
在她走后,向江渝再次望着那荷花池,有些出神:“没想到,这里竟是出自父亲之手……”
“渝渝?”看他发呆,向小锦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向江渝扭头看着她,忽然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然后捧住她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宝贝儿,谢谢你带我来这。”
忘情地说完,他便放开了她,转身飞跃而起,落到了荷花池中央的亭子里。
向小锦站在原地,她捂着额头,眨了眨眼,随后便慢慢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渝渝刚刚居然喊她宝贝儿呢~哎呀呀,好开心!
她咧嘴笑着,也踩着水面上的荷叶,飞身落在了向江渝身边。
“渝渝,我来陪你。”
向小锦盘腿坐下,和他一起在这聚灵阵中修炼了起来。
两人潜心修行,而这宅子的另一处,公孙默却敲响了唐鸣的房门。
“公孙兄弟,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看到是他,唐鸣不免有些惊讶。
公孙默看了一眼唐鸣隔壁的房间,犹豫着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唐兄且随我来。”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唐鸣虽心下奇怪,但还是依言跟在了他身后。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之所,公孙默环视四周,见没有旁人,才停了下来。
“公孙兄弟?”唐鸣一脸困惑。
“唐兄,我有一事相询。”公孙默开门见山,“请问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刚刚向江渝已经用传讯石知会过两位师兄,所以唐鸣是知道他的计划的,不过他也没有明说,只道:“自然是想办法回临海界。”
公孙默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脸色变幻着,最后咬牙说道:“唐兄,实不相瞒,我是想来道别的。”
唐鸣眨了眨眼,一脸讶然:“道别?你要去哪儿?”
“我想留在这南珠界。”公孙默坦言道,“我是个孤儿,在临海界也没有什么牵挂,再者我修为如此低微,又何必回去送死?”
闻言,唐鸣不免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唐兄,你不如也随我留下吧?”公孙默忽然说道。
当日他得唐鸣一声劝解,才没有自绝于临沧岛,对此他一直心怀感恩,自然也不愿唐鸣去做那以卵击石、飞蛾扑火之事。
唐鸣却想也不想地摇头,“公孙兄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必须回临海界的理由。”
他也知道自己实力卑微,但师父对他恩重如山,还有师弟师叔,眼见他们水深火热,他又怎么可能呆在这南珠界苟且偷生?
“哎,既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公孙默轻声一叹,“唐兄,日后请多保重!”
唐鸣颔首,刚想说几句祝福的话,却又听他说道:“只是,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公孙兄弟但说无妨。”
公孙默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道:“我看那唐悦小姑娘有些古怪,唐兄往后,还是多加小心些为妙。”
唐鸣一下子皱紧了眉,他已然将唐悦当做了自家妹子,听他这样诋毁她,自然便不高兴了。
公孙默其实也说不清自己的感觉从何而来,但每当面对那个小姑娘,他便本能地感到恐惧和害怕,这是他自己也没办法控制的。
见唐鸣明显不信他,他也只能拱手道:“言尽于此,望唐兄好自为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唐鸣隔壁的房间里,唐悦坐在桌子旁边,随手布下一道禁制后,一面黑色的镜子出现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