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周月明低呼一声,矮身去捞,却捞了个空。她眼睁睁看着那手帕飘到沈业面前,被他一把攥住。
薛蓁蓁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表妹:“你的,手帕?”
周月明机械地点了点头:“好像、大概,是我的吧?”
少将军沈业相貌出众,英姿勃勃,素有“玉面将军”之称。街道两旁向他投掷香囊荷包的少女也不少,被他接住的却只有从天而降这一方手帕。
他方才完全是下意识伸手接的,攥到手里后,就觉得此举不妥,但是若扔了,似乎也不好。他眼睛一瞥,看见手帕右下角赫然是一个浅黄色圆形花样,一时也想不出是什么,落后一步,问目不斜视的好友:“云开,你看这像不像一个烧饼?诶,你说怪不怪,别人家姑娘都绣花啊草啊的,哪个姑娘在手帕上绣个烧饼?”
他一面说着,一面抬头寻找手帕的主人。
不同于沈业的飞扬跳脱,纪云开虽相貌俊美,但周身都散发着冷意,教人难以亲近。或许就是这个缘故,所以一路上向他投掷香囊的还真没几个。
纪云开目光微扫,在看到好友手中的手帕后,他脸色微沉,劈手夺过来:“不是烧饼。”
这明明是一轮圆月。
“不是烧饼,那是什么?”沈业好奇,“月饼?没长籽儿没长叶子的葵花?”
纪云开没再搭理好友,他环顾四周,视线很快锁定了临街酒楼靠窗的那一抹窈窕身影。她身上的粉衣随风飘动,仿若盛开在三月的桃花。
他目光幽远,深如沼泽。果然是她!
纪云开很熟悉她的习惯。她生在八月十六,闺名叫作“月明”。她的随身之物上,大多都有一轮圆月。这手帕一看就是出自她的手。
时隔两年,他终于又见到了她。
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她竟将她的手帕丢给了沈业?!
“我真不是有意的。”周月明极其认真地向表姐解释自己的无心之举,“呐,你就这么一伸手,我就那么一动,啪就掉了,我哪知道会掉在他手上啊……”
她也不认识沈小将军,又怎会将自己花了两天绣成的手帕扔给他啊?
“我明白。”薛蓁蓁此时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件事上,她轻轻推了推表妹,“先不说这个,你瞧,表哥旁边那人,是不是纪云开啊?我看着挺眼熟。”
“谁?”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周月明下意识偏头去看,直直地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队伍越来越近,沈小将军以及同伴的面容已清晰可见。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束,神情冷凝。他正抬眸向她看来,鼻梁挺直,薄唇紧抿,眸中翻涌的情绪甚是复杂。
两人视线交汇,周月明先移开了目光。她轻嗤一声,神情不耐:“我管他是谁?”
“诶,真的是他呀!”薛蓁蓁轻叹,“他跟着沈大将军出征,这回可威风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月明有些心烦,轻轻扯了扯表姐的胳膊,“我有点乏了,想回去歇会儿。”
“啊?好呀好呀。”薛蓁蓁连连点头,“正好他们过去了,我也饿了。咱们先回去。”
也不去看沈小将军了,她小心翼翼觑着表妹的神色。那张容光艳绝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她分明能感觉到表妹好像并不开心。她想,或许她不应该多嘴说那么一句话。
周月明讨厌纪云开,这在亲友中不是什么秘密。
薛蓁蓁知道,纪云开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