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一直温温柔柔的杏眼里无喜无悲,有的只是单纯的不解和困惑。
兰沁禾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丫头,突然觉得有点冷。
她低声呢喃,“或许,你留在纳兰府会生活的更好……”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错的……”
坐在床边整整两天,此时突然起身眼前一片晕黑,银耳见了急忙上前扶她,兰沁禾甩开她的手,踉跄的往前走去。
“主子,你去哪?”
兰沁禾脚步顿了顿,然后抬起头看彩绘的宫顶,双臂无力的垂在两侧,那背影生生的透出一股子迷茫。
“去问皇后讨个懿旨,封她县主。”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半晌才用疲惫不堪的声音叹息,“你拨两个人带她回去吧。这宫里,我既然护不了她,那便放她回去吧。”
她失了魂一般的走出大门,银耳在后面怎么喊也喊不住。
床上,那瘦弱的手指微微颤动,剔透的泪珠从那紧闭的眼角滑落,悄无声息。
纳兰珏空手而去,回时却带着万千恩宠,人却愈发沉默,整日待在自己的小破院子里。
严氏派人来修葺也被她打回去了,兰沁禾给她的两个丫鬟她也没收,再次听到她消息的时候,已是两年之后,皇上赏赐全国唯一一位女将军…
这些后事,兰沁禾此时并不知道,她只觉得身心前所未有的乏力,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就看见绛紫色的祥云蟒袍。
“慕良……”她虚虚的扯出一个笑来,喉咙发哑,缺水导致嘴唇泛白起皮,不知道是生病还是睡的太久,头涨涨的疼。
但是看见那人淡漠阴郁的一张脸,就止不住的想笑。
在后宫待久了,别的不说,兰沁禾自我调节能力非常出色的。
前两天还因着小姑娘全身的伤愧疚到无以复加,现在睡了一觉醒来,就淡了些。
更何况慕良难得来一次,她不想拿这种事情烦他,若是让他陪着自己一起难过,那也太任性了。
想着,她又咧着嘴笑道,“慕良……”
慕良坐在床边垂下眼睑看她,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声音温柔的好像掺了一罐子砂糖,“臣在。”
兰沁禾撑着身子费力抬起来了一些,然后不客气的靠在慕良胸前,两条没力气的手臂环住他腰。
慕良被她的动作弄的全身僵硬,轻易不敢动,只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给她尽可能的包起来。
“不舒服。”兰沁禾叹了口气。
“嗯?”
“你腰带硌得我难受,解掉好不好?”
九千岁瞪大了眼睛,苍白的脸上一片绯红,他一动不敢动,好半天才用内力压下脸上的红晕,侧着脸闭上了眼睛不敢看怀里的人。
那薄唇轻启,声音发颤:“臣惶恐……”
“咔嗒。”兰沁禾不管他惶不惶恐不恐的,伸手利落的按了扣子,玉带顿时滑落在地。
“娘娘娘、娘娘!”他整个人要炸了一般,好像受惊的小兽,全身炸毛,惊的随时要跳起来,最后嘴里才抖抖索索的吐出一句,“这、这与礼不合。”
兰沁禾不理他,反正是在床上,就算脱得只剩亵衣也不见得不合。
兰沁禾前世是个矜持的姑娘,到了古代,就更加注意男女大防,但看见慕良这幅好像洞房小媳妇的样子,她骨子里为数不多的恶劣因子一股脑全跑出来了。
兰沁禾懒懒的抬头,吻了吻那带红的苍白侧脸,“我头疼,你乖乖的别闹好不好?”
慕良:“……好。”
他偏了头,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无意识的小声喊了声,“娘娘……”
真可爱。
兰沁禾看着他忍不住笑,这算是撒娇吗?
明明人前那么威风,现在怎么弱气到这种程度,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是……
她目光瞄到跟着玉带一起落在地上的那块梅花玄铁令,想起之前这人明明一副在群臣宫妃面前一副只手遮天神情淡漠的禁欲样子,现在却被自己弄的满脸羞红,一种诡异的满足和刺激感涌了上来,激的她更想做一些坏事,连之前的难受都一并消了不少。
房间里很静,看来是慕良来的时候就把下人遣走了。
啧,这么好的环境,她不做点什么还真是过意不去。
想着,兰沁禾抬起头,杏眼亮晶晶的看向慕良,娇声道,“慕良,我渴了。”
慕良下意识低头,看见小姑娘嘴唇都泛白起皮了,直愣愣的想要站起来,“那臣给娘娘拿水来。”
兰沁禾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可你的腰带都被我解下来了啊,你站起来是想在我面前脱裤子吗?”
慕良瞪大了眼睛,他估计从没想过端淑的皇贵妃娘娘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好半晌他才回神呐呐道,“臣会再穿上的……”
“噗嗤,”兰沁禾真是要被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气笑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儿?我给你的话本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
想起那套书,慕良整个人便火烧火燎的,他想站起来离得远点,但腰带被人扯了,又守着规矩不敢靠近,顿时不上不下的一个人难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