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唤了魏宁:“魏爱卿,你且上前来。”
魏宁上前一步:“臣在。”
皇帝看着魏宁:“我记得,几年前,你当时应该也在场。”
那个时候,魏宁还未入朝堂。
魏宁道:“回禀陛下,臣那是确实在场,不仅是程大人之子,我也险些丧命,幸而陛下垂怜,赐下神医,又得上苍保佑,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就是因为当时吴王造的这孽,王氏为了孙子,便入宫闹了一通。
皇帝当时赐了御医下来,程潇的儿子断了手脚,无药可救。
魏宁连着发了几夜的高热,但他身体强健,受的伤又没有程潇的独子重,结果熬了过来。
残疾了的臣子,自然不能入朝为官,皇帝只赏赐了无数金银珠宝给程家,当然还有流水一般的药材。
至于魏宁,则因为此事进入朝堂之中,因为补偿的心态,一开始,皇帝便给了魏宁一个从五品官,还是经常能够在他面前晃悠的那一种。
兴许是遭逢大难,魏宁的性格沉稳许多,肯学又肯做,加上同皇室有那么点关系,也算是皇帝看着长大的孩子,这五六年来,也就步步高升,年纪轻轻,便成了尚书省的右仆射。
只是五六年的时间,足以发生太多事,也足够长到皇帝忘了许多。
皇帝看了眼魏宁,又问程潇:“魏爱卿房中的刺客,可是你安排的?”
程潇看了眼魏宁,眼带厌恶:“当时两个人都受了伤,凭什么他魏宁活的好好的,我儿就成了这样,是他夺走了我儿子的命!”
这话着实没有道理,连太子听了,都忍不住呵斥程潇:“这关魏大人什么事,他当时也受了重伤。”
吴王本来有几分心虚,听到这里,只觉得程潇是个疯子:“是你儿子自己命不好,他自己没熬过去,你能怪到我头上?!”
皇帝呵斥他:“你给我闭嘴!”
他又问程潇:“那行刺朕的刺客?”
既然都承认了前面的,程潇也没有必要说谎,他痛快承认了:“子不教父之过。”
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程潇,你可知罪?”
“臣,程潇,知罪,但臣不后悔!”他的母亲早逝,年纪大了,也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妻子因为儿子死了,也郁郁寡欢而亡。
送走了独子,又送走了恩爱的发妻,程潇早就疯了,他心中充满了仇恨,自然对君主没了敬畏之心。横竖皇帝是害了他断子绝孙,人都没了盼头,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他突然大力挣脱了旁人的束缚,抽出身边一位侍卫的宝剑,魏宁赶紧上前一步,挡在皇帝跟前:“保护皇上!”
结果程潇拿着锋利的宝剑,自个抹了自个的脖子,倒地身亡,血流不止。
既然刺客都是程潇所为,在程潇的尸体被拖下去鞭尸处置之后,原本的秋猎又得以继续。
只是因为程潇的事情,这喜气洋洋的秋日也始终笼罩着一场阴影,本是近一个月的行程,最后只在白虎寺待了不到五日,便又浩浩荡荡地回京。
魏宁因为救驾有功,自然得了皇帝赏赐,这次狩猎,皇帝在诸位臣子的帮助下,猎到了一头白虎,一只白狐。
白虎皇帝自己留下了,白狐赏赐给了魏宁。
当然,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封了魏宁死去的生父爵位。
老荣国公,身子骨越发不好,想来也活不长,按照这种情况,只要魏宁不闹什么幺蛾子,魏宁便能顺利袭爵,这爵位也不会降一等。
虽然魏宁也受了惊,但他的结果却颇令人羡慕。
不过这种事情,羡慕也羡慕不来,谁让人魏宁文武双全,反应又足够机敏。
倒是几位文官,见魏宁如此,下定决心勒令子孙好好习武,不求他能冲上去保护皇帝,但好歹面对贼人,有自我保全的能力。
因为魏宁这个罪魁祸首,练武的几人在被训得嗷嗷叫的同时,还忍不住埋怨魏宁。
不过这个是后话,暂且不提。
天佑十三年八月十号,魏宁回了京城。
因为临近中秋,徐元嘉算了时间,写了一封书信,打算安排人一路送过去,在中秋月圆之际,送到白虎寺的魏宁手中。
信已经写好了,但只简单一封信,徐元嘉觉得远远不够,他最近在向厨子学做月饼。
打算各式的做一份,像发面准备材料这种,当然还是由厨子来,但他可以做形状。
到时候连着信一起送过去,免得魏宁出去时间太久,忘了在京城还有个世子夫人。
徐元嘉一本正经,洗净了手在揉面,两只手上都沾上了雪白的面粉,小丫头琥珀冲了进来,因为跑得太厉害,她气喘吁吁。
徐元嘉转身看她:“怎么了?”
琥珀满脸喜气,脆生生地道:“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第61章
魏宁走的时候, 便说过了此次离开的时间。秋猎不同他们前去青州赈灾,事情做完了就能马上回来。
这是钦天监的算好了日子, 结果这才去了没多久, 魏宁就回来了, 怎么可能?
“琥珀, 你不要同我开玩笑。”
琥珀鼓起脸颊:“我没有骗主子, 世子爷真的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只非常漂亮的狐……”
徐元嘉手里拿来搅拌面粉的筷子咔嚓一声,被他折成了两截。